我的老父亲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军事教官,与傅作义同是该校第五期学员。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曾在旧军阀孙传芳的部队里服役,当时驻防的地点应该是在浙江省杭州市。
我最初知道日本发动战争时,还在淄博周村文昌高小读书——父亲经过一系列人事变动后,成为当时周村公安局的局长,我因此在周村上学,并得以住在学校里。
那是一个周六早晨,学校放假没有学生。我从学校墙上贴的当天的《华北新闻报》上,了解到了战争爆发的消息。一腔怒火的我,气愤地撕掉了墙上的报纸,气得蹲在墙根下大哭。正是从那时开始,我对日本人产生了刻骨仇恨,学校里的老师也把我当做抗日爱国青年看待。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时,我正在山东高级土木专科学校上学。学校是三年制,我当时刚刚结束了前两年的学习,应该开始第三年的学习了。1937年11月,日军沿津浦铁路南犯。为防止日本人通过泺口黄河大桥,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韩复榘撤往黄河以南时,命令铁路工程队将大桥炸毁。炸桥时,声响非常大,我们都感觉到了非常大的震动。
这件事对济南人的影响很大,不少人都害怕战争打到济南,开始打算逃离济南。我则选择和一批年轻人撤往徐州。到徐州后,我们本来打算赶往国都南京,但此时传来消息,南京也已经沦陷了,我们唯一的去路 只能是沿陇海线向西。之后,我辗转各地,在甘肃天水加入了由陈立夫组织的战区中小学服务流动团,随部队到各地宣传抗日。
后来,流动团和当地学校联合开办了学校,设有高小、初中、高中,收留我们这些年龄不大的孩子读书。年龄大的,读完高三的学生,可以考取设在陕西汉中的西北联大。
我读完高三后,到了四川成都。有一天在街上闲逛时,看见一所挺远的门上写着一副对联:“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知道这是黄埔军校,便决意报考,后来进入17期1总队工科学习。这大致是我正式参加抗战之前的经历,因为身体不好,我只能大致说说了。
黄埔毕业后,我被分配到第六战区,当时六战区的司令长官是陈诚。从军校出发时,我们是坐卡车去的,一车上有三四十个人,一路上都唱着军歌:“枪在我的肩膀、血在我的胸膛,我们在捍卫祖国,我们要奔赴沙场。”
我所在的第94军军长是牟廷芳,我被安排到工兵部队,专门负责爆破、架桥等。学工兵的人是最苦的,冲锋在前,退却在后,最苦不过工兵啊。
之后,我跟随部队一直辗转各地。1944年,94军奉命调赴桂林,参加桂林反攻作战。我们拿下桂林以后,发现桂林已经被日本人烧光了,整座城几乎夷为平地,景象惨淡。
桂林的日军投降以后,第94军由广西柳州被空运至上海,接受上海、苏州等地区日军投降。1945年11月,我们由美国人陈纳德的“飞虎队”空运至北平,而后赴天津接管地方武装。在这期间,我曾参加过在北平中南海校场左侧举行的留美军官考试,但落第。此后,被军部派驻天津管理日侨、日俘,时长三个月。
内战爆发后,我随部队起义,后被遣送回济南做教员。
(来源:齐鲁网 2013-07-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