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国难家仇我与日寇不共戴天

发布时间:2024-03-13 15:09   本文被浏览过:

      陈慎,1923年12月生,现年92岁。1941年考入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十八期工科学生队。1943年分配至第十三军,1944年参加豫西战役抗击日寇,后调入四师工兵连任中尉排长。1989年加入民革。
      我出生于浙江枫桥镇先后陈村(今先进村)一个富裕的家庭,我祖先是三代拔贡举人的书香门第,曾祖父陈伟是前清第十八名举人,著名学者。清末大儒章太炎、俞樾称曾祖父是“浙江经学第一人”。
      我父亲陈权是国民党抗日将领,从事军事测绘技术工作。曾任四川、西北五省测量局长、军令部测量局第一测量总队少将总队长。我母亲骆金花是一位贤妻良母,对邻里友爱,对乞丐也很有同情心。夏施医药,冬施棉帛。母亲还在乡里建凉亭、修道路、筑堤埂,被乡亲称颂。
      1939年11月的一个下午,日寇六架飞机轮番轰炸枫桥镇,百余间民房被毁,包括集英小学十多位小学生惨遭屠杀,我贤淑的母亲因冲过街道抢救邻里小孩而不幸中弹殉难。
      我大哥陈久曾留学日本,大学毕业回国后即参加抗战。1944年牺牲于河南。自母亲逝世后,父亲远在四川。大嫂返家治丧,得悉大哥为国捐躯,又逢她儿子夭折,大嫂悲伤抑郁而亡,真是悲壮凄惨!
      母亲逝世时,我16岁,下面还有妹妹弟弟。二哥陈浪18岁,父亲来信要他从军报母仇。也许是学业未成而未成行,我至今还记得父亲信上说:当下正值国家危难,要不计个人安危救百姓于水深火热。当时我就暗下决心,过了两年,18岁,我就毅然决然投笔从军。
      1941年春,我只身投考在金华招生的军校,经录取后到江西铅山陈坊军训部入伍生一团七连受训约七个月,后又经考试(主要是数学笔试和体检),录取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十八期工科(即工兵学校第八期)学生队,步行到湖南零陵(永州)。受严格的训练。科目有架桥、道路、测量、建筑、坑道、爆破、步兵攻战、孙子兵法、劈刺等。学生期中士待遇,于1943年8月5日毕业。
      学生期间有不少关系亲密的同学:姜熊,江山人,新中国成立前参加民盟,与清华大学吴晗往来甚密,现离休;刘子桀,山东济宁人,北京起义,中共党员,现健在;钟仲绥,1945年,日本投降前三天在广西梧州肉搏战中英雄壮烈牺牲;芦大成(河北正定人)精书法、褚信(德清人)聪而慧、符气宏(海南文昌人)以上三人均在豫西会战阵亡。张石如(诸暨老乡)去台湾后又返家乡,已病故。以上同学均有过往来,或书信投递问候。
      黄埔军校毕业后,我分配到河南登封的十三军。我任军部参谋处的少尉见习参谋。钟仲绥、褚信、芦大成到军务处。符气宏分配到89师任少尉排长。
      1944年日寇110师团犯我豫西伏牛山脉。一次,作战科长王统佐令我去前线了解战况,当我到达4师12团时,刚好碰到日寇来犯,我一想到日本鬼子的残暴行径和杀我母亲的不共戴天的仇恨涌上心头,经12团连长的同意,我就拿了战士中的一支步枪和手榴弹,迎着对面鬼子瞄准猛击。
      由于我部处于一个较高的山地,而敌人都在较低的小山,居高临下,非常有利的地形。尽管敌人大炮轰击,此起彼落,颇有伤亡,但我军将士们依然奋勇杀敌。当我目睹鬼子兵倒下时,我默默的为报母仇而感到安慰。
      抗击中,敌人炮弹打在石块上,飞溅的碎石打在了我的前胸,顿时鲜血直流,留下了永久的伤疤。但当时,我仍坚持不下火线,约一个多小时,我后方预备队又补充上来,此时鬼子也逐渐告退,我才感到伤口痛楚,回归军部汇报这次战况。这次我能在枪林弹雨中得以活下来,想必有我慈母在冥冥之中的保佑吧。战后,我得到军部参谋处的传令嘉奖。后来在战事换防中,受4师工兵连连长李材卿一再邀请,调到4师工兵连。在湖北当阳县境内,我全力收集民间材料,胜利完成一座八十余米的军用浮桥。部队到贵阳青岩时,我奉命调到军部工兵营。由于我参加过豫西会战,就被升为中尉排长。后来,我随部队南下到广西柳州,我参与架设木石结构的大桥,那是一座用于载重军用的大桥。尚在构架中,传来日本无条件投降的特大喜讯。是夜,我们吃了一餐非常丰盛的夜宴,以示庆祝。
      可好事多磨,我部队在1945年中秋时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装进美国军舰,三天四夜后运到了秦皇岛,后来奉调到山海关,绥中,兴城,热河,凌源等地火车站驻防,最后到了承德避暑山庄。那时我身为上尉连长(军部工兵营二连连长),在那里与一个天津的姑娘结婚,生了个女儿。由于国民党政治腐败,军事失利,我们13军守地萎缩,从平泉围场到承德,又奉傅作义之命集结北京城。我审时度势,妻女早已返回诸暨老家,为此我佩戴我父亲给我测量局的徽章作为证件,溜之大吉,返回上海。巧遇老上司戚扬(工兵营长),要我去台湾,我想:中国人自相残杀,搞得民不聊生,非我初衷。为此我就直截了当的说我不去台湾。从此后彻彻底底地离开了军队的关系,自己好像丢脱了一副重担似的,轻松的回归久别的故乡。
      解放战争时期,二哥陈浪变卖所有家产已投身革命。他鼓励我利用黄埔的旧关系,去策反伪县长张清尘,并率部分人打入伪县政府武装部队,以壮大革命队伍。结果由于事情败露,先去的人全部被扣,关入牢笼,我也被张清尘用手枪指着脑袋软禁起来,幸亏有我黄埔同学作保,逃回枫桥小解放区。
      后我经历了几场运动,但最终得以平反,政策落实。往者已矣,来者可追。目前我享受着国家给予我的离休干部待遇,颐养天年,由衷感恩共产党。在晚年之际,我感慨万分,作诗一首:痛惜国难兮恨忧忧,思母仇兮泪交流。效班定远兮之投笔,仿宗悫兮乘长风。四时万物兮有盛衰,唯吾愁苦兮不暂移。投奔光明兮心是思,天年乐安兮寿终生。

(时间:2015-04-16 来源:团结报-团结网    责任编辑:陈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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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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