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单位：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季我努学社
联合主办单位： 爱德基金会、超星数字图书馆、中信数字出版、拇指阅读、《历史教 学问题》杂志、《温故》杂志、《新华月报》杂志、凤凰历史频道、 腾讯历史频道、网易博客频道、中华军事频道等
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季我努沙龙 学术讲座第8期
抗战时期中英关系---宋子文、宋美龄与丘吉尔
主讲嘉宾：杨天石
时间：2016年3月23日下午14:00-16:30
内容简介：
在抗日战争时期，丘吉尔欲以“西藏的问题”要挟中国，破坏了《大西洋宪章》中尊重中国的领土和内政问题，宋子文及蒋介石都坚决反对。本期杨教授以详实的史实介绍了英国在抗战时期对西藏态度的前因后果，提出当时国民政府的治藏方针是：控制西藏分裂主义者的行动，防止英国的侵略。杨教授介绍了宋美龄在开罗会议上与丘吉尔的机智对话；在丘吉尔以高傲的姿态声称将在击败德国后到东方去“拯救中国”的“先欧后亚”政策后，宋美龄有分寸、有策略地驳斥了丘吉尔轻视、排挤、敌视中国的立场，含蓄而尖锐地批评了丘吉尔的民族利己主义，并得到了美国的支持。最后杨教授介绍了1943年宋美龄访美期间，拒绝访英及拒绝会见丘吉尔的史实。在当时的国际背景下，作为战争中弱国的代表，宋美龄在外交中并不屈膝卑躬，而是坚持维护民族的尊严，毫无趋炎附势的奴颜媚骨，这是相当难能可贵的。
历史是一面镜子，正确对待历史，才能“正衣冠、明得失。”杨天石教授长期研究中国文化史与中国近代史，他以史实还原真相，介绍了宋子文、宋美龄和蒋介石在抗战后期在国际事务中是如何维护国家主权、尊严，给大家以耳目一新的视角。
主讲人简介：
杨天石，笔名苏人、江东阳、吴之民、梁之彦等，江苏东台人，1936年2月15日生。196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研究生院教授、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研究生院教授博导，南京大学民国史研究中心客座教授、中国现代文化学会常务副会长、中共党史学会常务理事、中国史学会理事、中国现代史学会理事、《中国社会科学》及《中国哲学》编委、《百年潮》杂志主编、《世纪》杂志顾问、《炎黄春秋》特约编委、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专家委员会委员等。 杨天石长期研究中国文化史与中国近代史，尤长于中华民国史、中国国民党史和蒋介石的研究。著有《找寻真实的蒋介石--蒋介石日记解读》、《蒋氏秘档与蒋介石真相》等二十余种。其中《找寻真实的蒋介石》一书被全国31家媒体共同推选为2008年十大好书，并获香港书奖。
主持人：本次报告由三江学院东校区和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共同举办，现在我就请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的吴先斌馆长主持今天的报告会，大家欢迎！
吴先斌：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由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主办的《抗战大讲堂》这一期是第八期，我们第八期走进校园，所以说第八期《抗战大讲堂》由三江学院、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季我努学社以及超星数码、凤凰历史频道、腾讯历史网共同主办的第八期《抗战大讲堂》。让博物馆走进校园一直是我们的理想，一直是我们博物馆的理想，今天承蒙三江学院各位领导的大力支持以及著名的历史学家杨教授的大力支持，今天这个梦想终于得到实现，非常感谢同学们来另杨教授的讲课。由于时间紧张，我就长话短说，抓紧时间请杨老师开始讲抗战时候重要的环节就是中英之间的关系，我们有请杨教授。
杨天石：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很高兴有机会到三江学院来做一个演讲。本来我想讲的题目是《蒋介石与抗战》，可是去年纪念抗战70周年，我在吴馆长那里讲过一次，而且去年我在几个城市包括在电视台、网站上讲过几次，题目都是《蒋介石与抗战》。有朋友建议我换一个题目，所以今天的题目讲的是《宋子文、宋美龄与丘吉尔》，关于这个题目我写过文章，但是做演讲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没有把握。好在我做了幻灯片，如果我讲的不清楚的地方，我想幻灯片会讲的很清楚，下面我主要的是根据幻灯片来进行演讲。
第一个问题，我讲的是宋子文舌战丘吉尔。抗战时候，宋子文是中国政府外交部长，丘吉尔是英国的首相，也就是说他当时是英国的最高领导人。1943年5月20日，美国总统罗斯福与英国首相丘吉尔等人在美国的首都华盛顿举行太平洋会议，中国的代表是由外交部长宋子文参加的，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对日本作战，特别是讨论同盟国中国、美国、英国对于在缅甸的日军协同作战问题。当时的日本人不仅侵略中国，而且也侵略东南亚，缅甸也是日本的侵略目标之一。中国一方面在本土跟日本人作战，同时也派出了远征军到缅甸去跟日本人作战，所以太平洋会议是讨论同盟国怎么样消灭日本，特别是讨论怎么样在缅甸跟日本的侵略军队作战。所以这个会议本来是讨论怎么打日本领土，但是英国首相丘吉尔突然讲了一段跟会议的主题完全没有关系的话，丘吉尔讲什么呢？说“最近听说中国有集中队伍进攻西藏的说法，让这个独立国家大为恐慌，希望中国政府能够保证不致于有不幸的事件发生。”刚才我讲了，这个会议是讨论怎样对日本作战，但是丘吉尔讲的是西藏问题，而且特别强调西藏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这个是完全离开会议的主题，而且也是完全错误的讲话。
为了侵略西藏，英国长期在“主权”和“宗主权”两个概念上玩弄花招，但是英国政府还是在很长的时间里面承认中国对西藏拥有主权，西藏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现在丘吉尔以首相的身份在太平洋会议这样一个国际场合，公然声称“西藏是一个独立国家”，这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作为外交部长的宋子文马上就反驳，宋子文讲什么呢？说“我没有听说中国的军队正在向西藏进军。”宋子文强调，“西藏并非是首相先生所讲的独立国家，中英两国之间历次所订条约都承认西藏是中国主权所有，这一点您首相先生一定是很清楚的。”在宋子文的严词反驳之下，丘吉尔不得不表示说“西藏这个地方是不毛之地。”不毛就是不长庄稼、不长植物，说“我们英国对西藏没有野心，只是希望我们这几个国家在这个时候要集中精力共同对付日本，不要把我们自己的力量分散。”这是丘吉尔的解释。
太平洋会议，丘吉尔做了讲话以后宋子文马上就给在重庆的蒋介石打电报，报告这件事情。蒋介石回电说“丘吉尔称西藏为独立国家，将我领土与主权完全抹煞，侮辱实甚。英国竟有如此行动，实在是联合国共同的羞辱，应该向罗斯福总统问，对于丘吉尔讲这段话有什么感想，应该怎么样处理。”蒋介石讲“西藏是中国领土，西藏的事情是中国的内政。现在丘吉尔讲这样的话，就是干涉中国的内政。丘吉尔的话是首先破坏了《大西洋宪章》，中国对于这样的事情不能够把它看成普通的事情，应该坚决反对，不能够马虎。”《大西洋宪章》是1941年8月美国总统罗斯福与英国首相丘吉尔在大西洋北部的一艘军舰上所签署的文件，这个文件宣称美、英两国都不寻求领土和其他方面的扩张，不承认法西斯通过侵略造成的领土变更。《大西洋宪章》促成了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形成，成为后来联合国宪章的基础，也就是说《大西洋宪章》在历史上是记录的。
丘吉尔的发言是对《大西洋宪章》赤裸裸的破坏，由于《大西洋宪章》是罗斯福、丘吉尔两个人共同签署的，因此蒋介石要求宋子文去问罗斯福，你对丘吉尔的讲话有什么感想、怎么处理。“西藏为中国领土，西藏的事情是中国的内政。”蒋介石的这封电报义正辞严，表达了中国人民对丘吉尔的强烈愤怒。同样是这一天，蒋介石再次电告宋子文，说明“我政府只有对西藏开辟公路，改善运输，绝对没有集中十一个师的军队进攻西藏的事情。”这个说法完全是英国人捏造的，他指示宋子文除了按照前电的意思向罗斯福总统严重表示之外，蒋介石说“英国在事实上已经首先破坏了《大西洋宪章》。”在一天之内，蒋介石两次打电报给宋子文，说明了蒋介石对这个问题的极度重视。
从19世纪开始，英国就积极拉拢西藏政界的上层人士，力求侵略西藏。当时的印度已经是英国的殖民地，英国还想进一步侵略中国的西藏，一方面是英国侵略西藏，同时在西藏内部也有人投靠英国，以及在印度的殖民政府，希望将西藏分裂出去。抗战时期，中国忙于抵抗日本帝国主义，英国趁机加紧侵略西藏。1940年6月英国屈服于日本压力，一度封闭中国的对外通道滇缅公路。大家知道抗战期间中国有几条对外的公路？一条是在香港和广州之间，一条是在云南和越南之间，还有一条就是从越南到缅甸之间，这个是中国和外国交通的道路。中国要向西方购买武器、物资要通过这条路，西方国家要援助中国抗战，要把飞机、大炮、坦克、弹药运到中国来，也靠这条道路。首先，广州、香港的道路封锁了，然后云南和越南的道路封锁了，最后一条通道就是从云南到缅甸的公路封锁了。那么也就是说，中国的物资运不出去，外国的武器弹药运不进来。这件事情滇缅公路就是英国人下令把它封锁了，在中国西南的国际通道都被封锁的情况以后，中国政府决心建设另外一条道路，就是由印度经过西藏通向中国内地的中印公路，用以运输国内外援华的抗战物资。你们学过地理，要经过从印度经过西藏修一公路通到中国的内地要经过西藏高原、要经过喜马拉雅山不容易，可是中国没有办法了，因为别的道路都卡死了，所以中国政府想修建一条中印公路。但是印度的殖民政府授意西藏地方政府在藏语里面叫噶夏，这个政府是西藏地方政府，不准中国的勘测人员进入西藏。
1942年初，英印政府为了保住将来的利益，提议美国援华物资可以从印度经过西藏运往中国，但是西藏政府仍然拒绝，声称“在这场战争里边保持中立，不能够同意为了把货物运往中国利用西藏的土地。”大家想想这个像话不像话，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西藏的地方政府是中国中央政府管辖的政权，它居然宣称要保持中立，它居然宣称不能够把货物经过西藏运到中国的内地。同年5月，英国政府提议用驮运的办法，将援华物资经过拉萨运往青海的巴塘或玉树，但噶夏反对。我们大家都知道，在抗战期间有一个飞虎队，是美国人的航空支援队。美国人援华的物资通过飞虎队飞跃喜马拉雅山运到中国来，这个时候飞虎队还没有成立，怎么办？大家注意两个字，什么叫驮运呢？用马来作为运输工具，把抗战物资运到中国内地。这个本来就是没有办法，大炮、坦克、弹药怎么能够用马来运呢？但是西藏地方政府也不赞成，不仅这样西藏政府而且成立了外交局。大家想一想，西藏政府是中国的地方政府，他有资格成立一个机构叫外交局吗？外交是国家和国家的事情，我们江苏省有各个组织机构，江苏省能够成立一个机构叫外交局吗？不行，对吧？但是西藏政府居然成立了一个机构叫外交局，干什么？他想为进一步和中央政府分裂做准备。对于西藏地方政府的行为，蒋介石最初是暂时隐忍的。
1942年8月，蒋介石携着宋美龄到甘肃青海等地视察，他的预定工作项目有“抚慰安慰蒙族、藏族、回族。”他的日记里写说“文化团体应该以喇嘛为中心。只要藏族政府归中央统制能够不受外国人的牵制就行了，中央之所以一定要统制西藏，目的全在于解放藏民的痛苦，保障他们的宗教与，生活自由，而不被外国所愚弄与束缚。”可见，当时蒋介石的方针主要是控制西藏分裂主义的活动，防止外国侵略。同年10月，国民政府研究跟列强的谈判，要想解除鸦片战争以来的不平等条约。蒋介石决定趁机要求英国政府取消西藏关系的不平等特权。同时蒋介石还决定，在下一年的10月之前派兵进驻西藏东北部的昌都，在保持军事压力的前提下用政治方式来解决西藏的问题。
1943年4月，西藏地方政府下令停止汉藏之间的驿运，这个驿运也是一站一站的运输。青海省的马步芳的军队奉令在西藏边界，同年5月12日蒋介石在重庆召见西藏驻京办事处的主任叫阿旺坚赞（音），阿旺坚赞要求蒋制止军事行动。蒋介石回答说“我调动军事乃是一方面防止日寇勾结西藏，一方面保护修筑中印路和驿站之间的交通。”他向地方政府提出五项要求，我这里列举了前面三项，其中第一项要求西藏地方政府协修筑中印公路，第二协助办理交通，第三中央政府驻印办事处商办的事情直接跟西藏地方政府商量，不经过外交局。也就是中央政府，不同意西藏政府设立外交局，军队。蒋介石表示“如果西藏能够对这五件事情遵照办到，而且愿意对修路，对于驿运负保护之责，中国军队就不需要到西藏户去。否则中央只有自派军队去修路。蒋而且表示，“中央绝对尊重西藏的宗教，信任西藏政府，爱护西藏同胞，但西藏必须服从中央人民政府。如发现西藏有勾结日本情事，当视同日本立即派飞机到西藏去轰炸。”蒋介石觉得他的这段谈话对对上层某些人的警告，在日记中写到“对西藏代表的严正态度，使西藏政府夜郎自大者有此觉悟，此不可也。”也就是说蒋介石在不得以的时候，要用军事的力量来西藏西藏政府背叛中央勾结日本的行为。蒋介石调动军队是在噶夏一再抗拒援华物资经西藏到内运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目的是施加压力以达到修筑中印公路，恢复驿运的目的，并不想动武。但是西藏地方政府却慌了手脚。1943年4月，西藏地方政府致函英国驻西藏代表，请大家看下面这段文字，像不像一个中国人讲的话。说“请求我们最大的盟友英国政府，通过印度政府给予我们尽可能的援助，以支持和维护我们的独立地位。”这一段话我认为当时的西藏地方政府，想依靠英国和印度的力量搞独立。5月4日，英国大使薛穆拜会中国外交部的副部长吴国桢，说中国的军队已由西宁开到青海的南边，西藏当局深感不安，希望中国政府能够表示没有这件事，以便转告西藏当局令其安心。中国外交部的副部长就回答，说“一国之内的内部军队调遣，跟另外一个国家没有关系。一个国家的中央政府跟地方政府谈事情，不论你们国家对我们怎么友好，我们也不应该没有情理转达的必要。”大家觉得吴国桢的回答怎么样？回答的很好，就是我们国家自己的内部军队怎么调，把江苏的军队调到安徽，把安徽的军队调到山东，这个事情我们国家自己可以决定，我们没有必要取得外国的同意。
英国外交部不干了，指示他驻中国大使而且告诉中国政府，这个问题已经提交给英国政府，而且要在太平洋会议上提出来。事后，蒋介石指示吴国桢，说你把英国的照会给退回去。蒋介石说“西藏为中国领土，我国的内政决不允许任何国家过问。英国如果要跟中国讲友谊，那么请你就不要干涉我们西藏的事情。如果英国继续把这个问题提出来，那你就是干涉我们的内政。”蒋介石的回答应该说也不错，所以到这里我们就明白，为什么丘吉尔在太平洋会议，在华盛顿会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丘吉尔在太平洋会议上的发言正是英国政府一系列动作的重要一环。当时罗斯福表示正在采取步骤，增进援华的战斗力量和运输力量，空军数量大大的增加，陈纳德飞虎队的力量也要增加三倍。英国的首相丘吉尔也表示，要派遣驱逐机三队到中国来，但是话锋一转丘吉尔却谈起西藏问题，目的是要挟中国政府。蒋介石接到宋子文的电报以后大为动怒，在日记中写到“昨天傍晚我接到宋子文的电报，在华盛顿会议里边，丘吉尔突然声称西藏独立国。中国在现在获得空军救济的时候不能够对西藏用兵，并且将他们中英美在以前召开的各大会议共同进攻缅甸的决议完全推翻否认。”蒋介石说“这真是帝国主义真面目的暴露，丘吉尔这么做不仅是流氓市侩所不为，而且也是轴心倭寇所不干的事情。”轴心就是意大利、德国这些国家所不干的事情，这是蒋介石真是发了脾气了，认为丘吉尔把西藏称为独立国家，那么这个是流氓市侩行为。
第二个问题，我讲的是开罗会议上的机智对话。1943年11月22日开罗会议开幕的前一天晚上，开罗会议的参加者大家知道都有谁啊？美国总统罗斯福，英国的首相丘吉尔，中国的委员长蒋介石还有蒋介石的夫人宋美龄，三个国家的领袖在开罗会议开会，也是讨论对日作战问题。在前天晚上，英国的首相丘吉尔就拜会蒋介石夫妇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丘吉尔和宋美龄之间有一场简短的对话，丘吉尔就跟宋美龄讲。蒋介石不懂英语，所以丘吉尔只能跟宋美龄讲话，说“你平时一定想我丘某人是一个最坏的老头儿吧？”这个丘吉尔很狡猾，他知道蒋介石夫妇对他没有好印象，所以他先发制人。说你大概想我丘吉尔是一个很坏的老头吧，抢先一步。大家想宋美龄应该怎么回答？如果按照宋美龄的本意，她要怎么讲？是啊，你是一个大坏蛋，对吧？因为英国侵略我们中国，而且侵略西藏，所以按照宋美龄的本意她应该说丘吉尔你这个家伙不怎么样，对吧？但是这是外交场合，而且大家知道当时中国、美国、英国是同盟国，是共同反对法西斯的，所以宋美龄不可能把她真正的思想感情在丘吉尔的面前讲出来，所以宋美龄回答“请问，你自己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坏人？”这就是宋美龄把丘吉尔的话接过来，把皮球踢回去，说你自己怎么看呢？你自己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坏人呢？丘吉尔说“我非恶人。”宋美龄就讲了一句，说“如此就好。”你这么认为就可以，就好。两个人就是这么四句对话，大家觉得宋美龄这几句话讲的怎么样？
下面是我的评价，大家看同不同意。这场对话很短彼此只有四句，但是很有意思。丘吉尔的提问说明他内心明白蒋氏夫妇对他印象很坏，而宋美龄的反问也很机智。因为在蒋氏父母的心目中，丘吉尔确实很坏，但是这是外交场合，总不能就直白的回答是你是坏人，如果换一种方式说不你是好人呢？那么这虽然符合外交礼仪，但是又违心，违背了宋美龄对丘吉尔的认识与感情，这是我的分析，我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我把意思重复一下，丘吉尔问宋美龄说“宋夫人，在你的印象里我丘吉尔是不是一个很坏的老头？”，宋美龄回答说你自己怎么看？让丘吉尔回答。丘吉尔说我当然是好人了，我不是坏人，那么宋美龄说你这么做就可以了，就是你不能做坏人，所以说简短的对话宋美龄回答的很得体，就是说没有丧失原则又符合外交礼仪，不知道大家同意不同意我的看法。
第三部分，宋美龄驳斥丘吉尔。宋美龄与丘吉尔之间有过一段短暂但却相当激烈的观点交锋。第一，宋美龄反对丘吉尔的“先欧后亚”论，批评其战后排挤中国的图谋。讲到“先欧后亚”论，大家可能比较陌生，我得解释两句。什么叫“先欧后亚”论？在世界反法西斯的战争中，中国与英美之间是盟友，有着共同的目标，但是彼此之间又存在着很多分歧，在战略上有“先欧后亚”与“先亚后欧”之争。什么意思呢？同盟国到底是首先集中力量去打败欧洲的德国法西斯还是先击败东方的日本法西斯，就是先打谁、先消灭谁，先消灭德国希特勒还是先消灭日本法西斯，大家主张是哪一个？你们主张先消灭谁？先消灭日本法西斯。
我想这个意见有道理，为什么？当时侵略中国的是谁？是日本法西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中日战争是哪一年开始的？如果从卢沟桥算起是1937年，如果从“九一八事变”开始算是1931年，也就是说日本人侵略中国从1931年就开始了，希特勒侵略欧洲的小国是哪一年开始的？1939年，1939年希特勒的军队进攻波兰，从1939年侵略波兰然后打西班牙、打法国、打英国，所以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严格说来两个时间，一个是中国的1937年卢沟桥抗战，一个是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刚才有同学回答，应该是“先亚后欧”，先帮助中国把日本军队打败。丘吉尔是英国人，丘吉尔受到希特勒的侵略，大家知道在欧洲战场英国、法国还有其他几个国家组织的英法联军，在欧洲跟希特勒的军队打仗，打到什么样？打败了，败得很惨。德国的军队一直打到欧洲的大西洋岸边，就差一点，因为中间隔着一个英吉利海峡，德国的军队没有渡过海峡直接去打英国的伦敦，所以英国处在希特勒的进攻威胁前面。所以丘吉尔主张要“先欧后亚”，先消灭希特勒然后再消灭日本。蒋介石作为一个中国人，他主张“先亚后欧”，主张同盟国先帮助中国消灭日本侵略军。一个丘吉尔，一个蒋介石都把谁作为游说对象呢？都把美国人作为游说对象，争取美国能够占到自己这一边来。丘吉尔需要美国帮他，蒋介石希望美国帮我，这个又叫“先欧后亚”还是“先亚后欧”的争论。美国最终赞成“先欧后亚”，为什么？美国也是西方，美国一向主张英国人、美国人都是白种人，所以美国人对于中国的援助不是数量太少就是迟迟不能落实。
1942年6月，美国的军方甚至于将原来已经确定加入中国战场的空军调往非洲。大家想那是什么时候，那是中国面临着重庆大轰炸的时候，日本人对于重庆对于中国的很多地方搞了一个轰炸，叫什么轰炸？叫无差别轰炸。就是不管你是军事目标还是老百姓的建筑，不管你是兵营还是商店、学校、医院都不管叫无差别轰炸。那个时候中国的空军，大家知道中国的空军最初抗战开始阶段只有几百架飞机，而且这几百架飞机都是西方又破又旧过了时的飞机，根本上不了天、打不了仗。到了1942年左右，中国的飞机原来很可怜的几百架飞机都已经打光了，中国已经没有飞机可以跟日本人作战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中国人当然希望美国的空军能够到中国来，跟日本飞机对打。可是1942年6月，美国的军方居然将原来已经确定加入中国的战争的空军调往非洲，为什么？“先欧后亚”，先要帮助欧洲人打希特勒，所以宋美龄访问美国。原因一个是宋美龄要治病，宋家祖传的家族毛病是皮肤病，但是也肩负着争取美国政府和人民支援中国抗战的任务，这是首要的任务。
1943年1月，罗斯福、丘吉尔等在北非的卡萨布兰卡召开了军事会议，确定以欧洲战场为重点。同年2月12日，蒋介石指示宋美龄在美国国会演讲时，要特别着重说明今后世界中心将由大西洋转移到太平洋。如果想得到太平洋的永久格局，一定要使得侵略成性的日本不能够成为太平洋上的祸患。也就是说，西方世界已经决定将欧洲战场作为重点，这个情况底下蒋介石告诉宋美龄一定要告诉西方世界，要把重心由大西洋转到太平洋，由欧洲转到亚洲来。蒋介石的这一通电报，显然是要宋美龄游说美方，将战略中心转移到太平洋上面，首先打击日本侵略，在整个访美过程中宋美龄也一直在为贯彻蒋的这个战略主张而努力。丘吉尔坚决维护其“先欧后亚”论，1943年3月21日晚，丘吉尔发表广播演说，说“吾人可以击败希特勒，我讲这个话就是表示希特勒及其作恶的力量将被粉碎，了无余存。”就是我们会把希特勒消灭干净了，什么都不留下叫了无余存。请大家注意我用红色表示的这一段话，丘吉尔说“然后吾人终将前往世界之另一方面，惩处贪婪残暴的日本帝国，拯救中国于长久磨难之中。”大家能体会丘吉尔这段话的意思吗？我们要先打希特勒，我们要把希特勒消灭光了，让他一个兵、一支枪都没有，然后我们再到东方来消灭残暴的日本帝国，拯救中国于长久磨难之中。中国是要帮的，但是我们首先要消灭德国希特勒，这是丘吉尔的意思还是“先欧后亚”，先消灭希特勒然后再消灭日本的法西斯。丘吉尔提议，美国、英国、苏联，三个大国要马上讨论成立战后世界机构，讨论有效裁军、审判战犯、罪魁祸首及其党徒，交还物资防止未来期间再发生战争，以及广泛的饥饿等种种原因。丘吉尔在这一点上，首先消灭希特勒，同时美国、英国三个国战后成立世界机构，要讨论裁军、惩办战犯这样一些问题。大家想，丘吉尔这篇讲话除了主张先消灭希特勒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什么？你要是宋美龄你会不会指出丘吉尔一个很大的错误？在什么地方？讨论战后的问题，裁军惩办战犯等等问题是谁来讨论呢？美、英、苏，把谁扔开了？把中国扔开了，把中国主要的东方主战场的国家完全不提了。
丘吉尔讲“我们必须希望三大胜利国家团结，美国、英国、苏联的团结。”他而且提出在这个机构中要成立欧洲委员会，成立亚洲委员会，第一件事情设立欧洲委员会，要确定欧洲问题的解决办法。丘吉尔心目中只有欧洲，只有英国，完全没有中国的地位，完全没有亚洲的地位。我想请问在座的同学，如果你是宋美龄，如果你当时在美国对丘吉尔的言论你要不要反对？要不要驳斥？怎么样驳斥？这个要看水平，看外交手段了。从1937年起，中国人民抗击日本侵略已经长达6年，这个我是从卢沟桥算起。丘吉尔的演说完全无视中国人民长期英勇抗战自救的历史，以高傲的姿态声称将在击败德国后到东方去拯救中国，这种典型的“先欧后亚”论对于渴望得到国际协同作战的中国军民来说，自然不是好消息。对于接受蒋介石委托负有争取美国援助重任的宋美龄来说，也不是好消息。他们由美、英、苏成立联合国总揽一切，处理战后问题的建议对于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来说，自然极不公正，反映了他们一贯的轻视、排挤、敌视中国的立场。
丘吉尔这个老家伙一贯看不起中国，当年罗斯福提议四强美国、英国、苏联、中国，丘吉尔认为中国没有资格，所以他提出是三强。我们看看宋美龄的反应，宋美龄听到丘吉尔的演说后既深感有加以驳之的必要。3月22日晚，她在芝加哥发表演说，总结此前的国际联盟经验教训，说“过去每一个共同努力的失败，在其固有的弱点皆延用老套把戏互相妒忌、各谋私利。”她含蓄而尖锐的批评，丘吉尔成立战后世界机构的意见有若干人士的主张，对于战后各民族之更密切的合作不树立拦障。宋美龄提出“良心告诉吾人，为防止将来毁灭与屠杀之不应该专着眼于本国的利益，而应兼顾其他民族的复利。”宋美龄实际上已经批评到了问题的核心，也就是丘吉尔的民族利己主义。丘吉尔为什么主张“先欧后亚”，为什么主张先要消灭希特勒？为什么在战后排斥中国？很简单一句话，就是丘吉尔的民族利己主义，只考虑英国。宋美龄的观点与蒋介石完全一致，3月24日蒋介石日记写“丘吉尔前演词专以先解决欧战为算盘，而称英、美、俄三大战胜国家实无视我国与亲吾亚洲之观念毫无改变，更无觉悟。”蒋介石感慨的写到，“我国一天不能自强，整个民族的帝国主义也一天不能消灭，由此人类永无自由解放之日。”宋美龄演讲前曾经致电美国总统罗斯福，请他收听自己的演讲。宋美龄演讲之前先跟美国总统罗斯福打个招呼，说我要演讲了。罗斯福听了演讲表示“与宋有同一感想。”，就是跟宋美龄看法一致。其后纽约、芝加哥的报纸纷纷发表了文章，肯定宋美龄的主张。以后全世界各国不能够专顾一国本身的利益，而应该以全人类的利益为主，努力使防止战争再发维持永久的和平。也就是说宋美龄的演说，得到了美国舆论界广泛的支持。
尽管宋美龄在演说中不点名的驳斥了丘吉尔排挤战后中国国际地位的言论，但是在美国的公众场合批判一个盟国的领导人总是不太合适。如果宋美龄在美国点名公开的批判丘吉尔，这还是不合适的，因为当时中国跟英国是同盟国，所以宋美龄巧妙的派人联系美国外交委员会主席，请他们出面表态就欧亚先后、战后中国无须列入四强，以及亚洲和平和中国的问题发表意见。就是说如果宋美龄公开的批判丘吉尔不合适，如果宋美龄公开的讲自己的观点也不合适，所以宋美龄就请美国人出来讲话，下面是美国人的反应。3月25日，美国国会民主党领袖麦克卡麦克发表演说，美国人讲话很拐弯大家要耐心一些。“当此必须击败希特勒纳粹主义之际，远东的重要性也不容忽视。该处有残酷且居心险恶的敌人与吾人对持，吾人的英勇盟友中国也在世界之中的另一场战场奋斗，远东方面必须以勇猛不待及日益用力的态度重新作战，中国是自由独立也是美国人民所重视的。”，美国人讲话很婉转，但是意思很明确，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在消灭击败希特勒，但是我们不能忘记中国正在战斗，不能忘记亚洲。
在麦克卡麦克之外，乔治、白朗等人也纷纷表态。同日，美国的外交部长赫尔表示“东西轴心均受难，美国不要存在先后之分。”东就是日本，西是德国。美国的外交部长表示东西我们都要重视，由于美国政府家纷纷表示不同意丘吉尔的观点，迫使正在美国访问商谈美、英、苏三国合作的英国外交部长艾登不得不出面发表演说，纠正丘吉尔的观点。当时英国的外交部长艾登正在美国访问，由于宋美龄的反驳所以艾登不能不出来讲话，我们看艾登怎么讲。艾登演说强调整个战争不可分割，他向中国保证英国将协助中国对日本进行作战，直至最后的胜利。而且讲“中国在战后至和平期间，将于美、苏、英三国分担完全的责任。我们不会忘记中国多年以来独立抵抗侵略主义。”艾登访美本来不打算发表演说，他之所以改变主义显然与宋美龄策动的美国舆论的攻击有关。在艾登发表演说的当晚，宋美龄立即向她的姐姐宋霭龄报告。她说“以前我国对外人总是抱着请求、客气的态度，以至于让外国人认为中国人老实可欺。艾登在美国不打算演说，他之所以改变方针实在是因为小妹在芝加哥演习的结果。”宋美龄告诉她的姐姐，丘吉尔完全不提中国，艾登承认中国是四强之一，已经改变了论调，凡此种种都是我小妹在美工作的结果。这个是宋美龄向她的姐姐报告，艾登既纠正了丘吉尔演说的谬误，宋美龄立即加以肯定。
宋美龄在旧金山通过她的秘书表示，蒋夫人听了艾登的讲说之后，艾登特别讲说中国能够与彼具有明确思想及诚恳目标的发言人国家结为盟邦，实引以自豪。这一段话也是讲的很文绉绉的不太好懂，大概什么意思呢？就是英国人能够跟中国共同战斗，这是自豪的事情。宋美龄对艾登讲话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由秘书代理，显然宋美龄的态度有某种保留，毕竟艾登不是丘吉尔，而且一次演说也不意味着英国政府决心改变多年来对中国一贯的恶劣态度。当时中国与英国的关系既有联合抗敌的意愿，又有维护民族尊严保护国家权利的斗争，但是这种斗争应该有节制、有分寸，硬软适宜、冷热适度。宋美龄这一次驳斥丘吉尔演说很聪明也很策略。
下面我讲第三个命题，宋美龄拒访英国。宋美龄在美国的访问，获得很大的成功。作为一位中国的女性，宋美龄在美国的国会发表了演说，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宋美龄到美国首都华盛顿的时候，罗斯福总统和夫人亲自到车站迎接，而且宋美龄还出席了白宫记者招待会发表谈话。罗斯福当场表示，将尽力援助中国。罗斯福讲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什么话呢？说“上帝允许我办的事情都可以办。”什么意思？就是说美国要尽最大可能来帮助中国抗战，只要上帝允许我办，那我没有不能办的事情，罗斯福这个表态就和丘吉尔不一样，丘吉尔主张我们先要消灭希特勒，消灭希特勒之后我再去帮中国，把帮助中国的希望放在将来。现在罗斯福表示，只要上帝允许我没有不能办的事情，这个是宋美龄访美很大的成功。
宋美龄访美成功了，英国人坐不住了，所以英国人也向宋美龄提出邀请，说“蒋夫人，我们欢迎你到英国来访问。您要是来就在白金汉宫下榻。”什么意思？白金汉宫是英国的皇宫，英国人表示蒋夫人欢迎你来，我让你住在英国的皇宫里，这个是最高的待遇。蒋介石觉得由英国国王跟王后的名义邀请宋美龄访英却之不恭，就是如果拒绝的话就不礼貌了，但是蒋介石和宋美龄考虑什么问题呢？英国不能去，人家邀请你访问，而且在皇宫里给你准备住的地方，为什么蒋介石宋美龄不想去呢？重要的原因是印度的独立领袖甘地正在监牢里绝食，甘地是印度国大党的领袖，争取印度独立，反抗英国的殖民统治。所以英国人把甘地抓起来了，甘地为了反抗就在监牢里绝食，那么蒋介石觉得在这个时候访英不合适，所以蒋介石就要求宋美龄，你劝告英国政府立即释放甘地。大家对这件事情有什么评价？就是说英国人邀请宋美龄访问英国，宋美龄不去，蒋介石也赞成她不去，为什么呢？是因为英国人把印度的领袖甘地关在监牢里绝食不吃饭，大家怎么看这个行动？我想用一句我们通俗的语言，就是叫够哥们仗义。本来印度和中国没关系，但是因为印度人被关了，所以蒋介石、宋美龄决定英国不去，要去你把甘地放了，这就叫仗义，讲义气，够哥们。蒋介石认为宋美龄在这样一个时候接受访英邀请不合适，决定暂时不回答，而将问题留在甘地绝食满期，生命没有危险或者释放之时。所以这一次访问英国，很多人都劝宋美龄要去，当时中国的外交家顾维钧也劝宋美龄要去，因为当时中国和英国是同盟国，是共同反对法西斯的战友，但是就是因为英国人把甘地关在监牢里不肯释放，所以宋美龄最后没有去英国访问，不仅不去英国访问，后来英国的丘吉尔到美国访问。丘吉尔到美国访问，要想假宋美龄，大家想一想如果是你的话怎么说？你英国访问我不去，现在我到美国来了，我要想见你宋美龄，宋美龄是见还是不见？大家想一想是应该见还是不见？开动一下脑筋。
第四部分，宋美龄拒绝会见丘吉尔。宋美龄决定取消访英计划不久，适逢丘吉尔再次访问美国，准备和罗斯福举行第五次会谈并召开太平洋会议。蒋介石希望宋美龄趁此机会与丘吉尔会晤，宋子文说三妹，因为宋美龄是老三，所以蒋介石称她为三妹。说：三妹既不访英，趁丘吉尔在美之机，最好与之会晤一次，此乃政治上的强盗，不能够专门考虑意见与感情，在现在之外交形势有恢复的必要，请宋子文跟三妹详细的商量。”也就是说丘吉尔到美国来，蒋介石希望利用这个机会让宋美龄和丘吉尔见面，因为中英两国是反对法西斯的同盟国。蒋介石除了给宋子文打电报之外，又亲自给宋美龄打电报，说丘吉尔既然到了华盛顿，如果能于其见面，对公对私都有好处，这是我们政治家应该有的风度，不必考虑个人过去的态度，更不要逞英意气。他建议与英国的大使先会谈，然后由罗斯福总统介绍他们两个人见面。连发两电之后，蒋介石仍不放心，于15日再发第三电，电称特此丘吉尔在美，终须设法会面。但是蒋介石也觉得有中方自动要求与丘吉尔会面不太方便，因此提出一种方法，设法让英国的大使促成这件事。蒋介石特别叮嘱在与丘吉尔会见时如果丘面约访英，应当允其所请。蒋介石说以最近经验，以国际形势来看，说能够顺道访英实在是对中国有好处。就是蒋介石原来不同意宋美龄访英，这个时候觉得访英是有好处的。
丘吉尔抵达华盛顿以后，罗斯福和夫人立即到纽约会见宋美龄，告诉宋丘吉尔愿意有机会见蒋夫人，他相信重庆也愿意蒋夫人会见丘吉尔。孔祥熙的儿子孔令侃要顾维钧是华盛顿会见英国的大使，由顾提出约会建议。孔令侃而且提出蒋夫人是女性，最好由丘吉尔来拜访比较合适。不是宋美龄去见丘吉尔，而是丘吉尔来见宋美龄，因为按照西方的礼仪宋美龄是妇女，丘吉尔应该懂得尊重妇女。5月15日顾维钧到华盛顿会见英国大使，表示如果宋美龄与丘吉尔能够会谈一次，胜过我们谈十次，对两国关系会有好的影响。16日他们通知顾维钧，罗斯福总统想邀请蒋夫人到白宫参加午宴。罗斯福这个人还是很聪明，也很会做人，很懂得礼貌。就是丘吉尔到了美国，丘吉尔想见宋美龄，但是就有一个谁先去见谁的问题。按照西方的习惯应该是丘吉尔主动的去见宋美龄，因为宋美龄是女性，不应该是宋美龄去主动见丘吉尔。在这个问题难以解决的时候，罗斯福出了一个主意，说干脆我搞一个宴会你们都来。搞了宴会那就没有谁先见谁的问题了，所以罗斯福很聪明，也很懂得做人的道理。但是还是出现了问题，宋子文认为宋美龄应该出席这次宴会，宋子文说中英关系不大好，再来一次误会会使局面更糟。但是宋美龄还是以自己跟医生约定了要打针，就是罗斯福确定了午宴时间，宋美龄说我那天跟大夫约好了我要打针。因为我刚才讲了宋美龄有严重的皮肤病，
那天午宴宋美龄表示她要打针不能去，罗斯福明白宋美龄的拒绝不过是托辞。那你那天来不了我就改一天，所以罗斯福又改了另外一天，26号。但是罗斯福虽然把宴会的时间改了，仍然遭到宋美龄的拒绝，宋美龄还是拒绝。顾维钧告诉英国大使宋美龄正在进行一系列的治疗，疗程不宜中断。5月26日宋美龄亲自跟顾维钧说丘吉尔目中无人，一定要她去华盛顿见她，她拒绝了。因为在国际关系跟个人关系上礼仪和尊严都比生命重要，拒绝接受。他表示同意这个观点，在外交上这些至关重要，缺少这些就会处于不利地位。宋美龄告诉顾维钧丘吉尔非常想和她见面，但不表示这样当然可以给丘吉尔脸上增光时，宋美龄立即表示放心我不会帮他这个忙。就是丘吉尔觉得他能跟宋美龄见面可以增加光彩，但是宋美龄表示我不会帮他这个忙，宋美龄不愿意给丘吉尔增光。蒋介石不赞成宋美龄拒绝与丘吉尔会晤。多年以后顾维钧在撰写回忆录时也表示，原因可能是妇女往往比较直观，或许蒋夫人在这件事情上表现了感情用事，我不知道她是否曾和委员长充分的商量了没有。无论怎么说，拒绝访英和在美国未同丘吉尔会晤这两件事处理欠妥，我对两事均表惋惜，我甚至英国人也不明白了。就是说宋美龄不仅拒绝访问英国，而且也拒绝在美国和丘吉尔见面，蒋介石认为宋美龄欠考虑，没有考虑到中英两国联合的需要。罗斯福认为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顾维钧作为一个外交家，他认为这件事情也处理欠妥。
我不知道大家对宋美龄拒绝访英、拒绝会见丘吉尔是什么看法，你们觉得宋美龄是做的对还是不对呀？请大家互动，我的希望是大家同时开动脑筋想一想。下面是我的理论请大家看能不能同意，蒋顾的看法是见解之一，对宋美龄不见丘吉尔一事人们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见解，可能有人以为不妥，有人以为正确，这里要指出的是当时英国是强国，丘吉尔是英国的首相，事实上是英国的第一把手。在这样一个老大帝国的首相面前，宋美龄投以藐视，立足保持自己的事实上也是中华民族的尊严，而毫无趋炎附势，这也是难能可贵。这个是我对宋美龄这件事情的评价，不知道能不能取得大家的同意。这个就是我今天报告的全部内容。
谢谢大家来听这个报告，我还想留一点时间请同学们提问。我讲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反驳，你还想了解哪些问题都可以提问。
提问：你好杨教授，刚才听你讲完了之后知道中国在当时一定是受到过很多的屈辱，其实中国在改革开放也已经30多年了，在今年的话，尤其是在2008年以后，就是中国周边的问题不断，而且尤其是近几年来中国周边的热点话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就您从历史的观点来看的话，您认为中国目前对于各个国家至今，您认为中国应该要怎样去处理这之间的关系？就是说中国近几年说强大起来了，在国际上地位也高，但是中国周边的问题依旧不断，请您就历史的角度来看中国目前就是国与国之间关系。
杨天石：刚才这位同学的问题是讲要求我对于当前中国和周边国家的关系的看法，就是要谈当前我们中国和周边国家的外交关系的看法。这个问题第一是很大，中国周围的国家很多，太平洋那边是美国，大西洋那边是英国，这个咱不谈了。周围是日本，近一点看印度、菲律宾、越南、印度尼西亚，往北边看是俄罗斯，往东面看是朝鲜、韩国，这么多国家，而且是当前的外交关系。你说现在要我谈对这些问题的看法，我很抱歉，我没有水平也没有研究来谈。如果这位同学愿意在下面跟我交流意见，我愿意跟你交流意见。但是在这样一个大的场合，你说那么多国家。你说我至少要谈改革开放以来吧？这个我想到四个字，一言难尽，我就不在这里详细的讲了。我是历史学家，说句老实话让我讲现实的，这个不是我的专长，很抱歉。
提问：杨老师我提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放这个电影《辛亥革命》的时候有一个比较明显的暗示，在镜头里面陈其美和陶成章，就是蒋介石去杀陶成章。
杨天石：刚才这位提的问题就是蒋介石刺杀陶成章的问题，这个事情发生在1912年辛亥革命胜利以后。陶成章这个人，大家不熟悉吧？刚才有两个同学摇头表示不熟悉。陶成章是浙江人，是当时的革命领袖之一。当时的革命组织一个叫华兴会，是湖南人黄兴组织的，华兴会，振兴中华。另外一个是光复会，是浙江人，陶成章是领袖。孙中山的组织叫同盟会，辛亥革命胜利以后在上海的一个医院里面蒋介石深夜跳墙跟另外一个人把陶成章开枪打死了，这在历史上叫蒋介石刺杀陶成章。刚才这位先生的问题是问我在日记里面蒋介石讲到过这件事情没有，是这个问题吧？告诉大家，第一蒋介石日记是从1915年开始，蒋介石刺杀陶成章是1912年，那个时候蒋介石还没有日记。但是蒋介石后来回忆这件事情讲到了，几句话，说刺杀陶成章这件事情孙先生（孙中山）没有跟我谈过，我也没有跟孙先生谈过。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呢？因为人们认为陶成章被暗杀幕后的人是孙中山，因为这两个组织，同盟会和光复会有矛盾，所以很多人认为陶成章是被暗杀，幕后的主持人是孙中山，所以蒋介石在日记里写说关于这件事情孙先生没有跟我讲过，我也没有跟孙先生讲过，但是后来孙先生对我很信任，说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他的日记里有这么一段话，这段话说明什么问题？第一，说明刺杀陶成章不是孙中山策划的，跟孙中山没有关系。第二，蒋介石承认这个事情是他干的，我干完了以后也没有向孙先生汇报，所以蒋介石并没有否认这件事情，蒋承认是他干的。蒋就分析后来孙中山为什么重视他、信任他，认为跟这件事有关系。蒋介石日记里唯一的记载是这么一段话。关于这个问题，为什么蒋介石把陶成章给暗杀了？我曾经写过一篇很详细的文章，叫《蒋介石为何刺杀陶成章》，这个文章比较长，如果大家看我的《找寻真实的蒋介石》那个书里面，我把这个文章收在里面了，而且今年2月份我又写了一个文章《再论蒋介石为什么刺杀陶成章》，这个文章我想在今年之内肯定可以发表。两篇文章，我在这里一言难尽，我只重点讲几句话；第一，蒋介石暗杀陶成章当然是错误的，用暗杀手段来消灭具有不同意见的人这是错误的。但是这件事情跟陶成章本人严重的毛病、缺点有很大的关系，陶成章这个人艰苦朴素，坚决反对清朝政府这个是他的优点。但是这个人怀疑心太重，而且完全不顾大局。他曾经多次散布传单说孙中山是一个大骗子，说孙中山是一个大贪污犯，把在海外募捐的大量金钱都存在上海的银行里，在香港盖了很豪华的房子，就是说大家不要再跟着孙中山了。这个完全是造谣，当年革命党就指出你这些都不是事实。在辛亥革命之前陶成章又散发了第二个攻击孙中山的文件，在这个文件里面还是继续骂孙中山是骗子、是坏蛋，不能够跟他走。这个文件以前大家都没有看到，我是在台湾见到的。我的第二篇文章主要的就是分析陶成章在这个文件里怎么样诬蔑、攻击、造孙中山的谣，这个文章很快就会发表。所以说当时为什么蒋介石非要把他杀掉不好，跟陈其美有很大的关系。是因为什么事情呢？辛亥革命胜利了，南京打下了，上海也打下了，陶成章在上海还在练兵，还在招兵买马。章太炎就劝陶成章说现在局面已经安定了，上海打下了，南京打下了，说你在上海还招兵买马干什么？没有必要了。可陶成章不听，在上海还继续招兵买马，所以这样就引起猜忌，就是说你现在还招兵，你把矛头指向谁呀？所以在这个情况下陈其美让蒋介石去把陶成章暗杀了，这个是反映了两个团体之间的矛盾。如果大家想了解的话大家可以看《找寻真实的蒋介石》这本书，这里面有我第一篇文章，第二篇文章很快就要发表了，大家可以继续研究。更多的要讲起来的话就太多了，我就只能简单的回答。我在这里表个态，我不害怕回答任何问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因为时间不多，如果大家没有问题的话咱们报告就到此为止，如果还有少数同学有兴趣愿意跟我个人交谈，我散会以后坐在这前面，咱们可以再聊，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再次对大家听我的报告表示感谢。
吴宪斌：今天抗战大讲堂到此结束，谢谢同学们的参与，感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