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南京7月8日电 朱晓颖)
无法和占地巨大、馆藏众多的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并论,南京市区南郊一座“南京民间抗战博物馆”,这些天迎来一波又一波参观者。它也是中国为数不多的民间抗战馆之一。
博物馆百平米大,甚至“迷你”,和厂房“联体”。吴先斌身份是“厂长”、“馆长”:开馆八年,以厂养馆,用他的话说,“酸甜苦辣,走过了博物馆的‘抗战八年’”。
多年来吴先斌变化不大:走路疾,语速快,衣服或帽子上,总要有一颗五角星。但“做馆”心态已逆转:从当初古玩收藏中无意探知南京大屠杀史,离奇激愤,到心有沉淀、秉持冷思考。
博物馆无法从厂中剥离,从空间到“存活”都是如此。铺盖巨型国旗的楼层中,一层专为公司办公,两层辟为博物馆及图书区。
在博物馆最显眼位置,抗战老兵红色手印、签名布满三面墙壁,密密麻麻。这些手印,来自吴先斌召集的团队近四年来寻访的、全国各地400多位抗战老兵——这也被他视为博物馆最大变化:“从征集文物到开展社会活动、互动,强调人文关怀、内在气质。” 眼看自费购买的馆藏从一、两百件增至3700多件,吴先斌经常陷入矛盾:“原来博物馆没啥名气,接待也很少,现在做出了点影响,运营成本成倍增加;本来真的是‘我一个人的博物馆’,留一个看大门的,现在光专职人员就有7个,核算一年开支费用要六、七十万元,耗掉每年企业挣钱的一半。”
他倒苦水:博物馆一无外援、二无内助,“有时感觉孤独地在战斗”。
令他欣慰的是,场地岁小,馆藏少,这几年终算小有名气,每年还会有不少日本、德国民间团体慕名前来,开展交流。
坊间对民间博物馆的标签是无官方资助、无正统身份,“民间馆”命中注定自生自灭,角色尴尬。
吴先斌曾“嫌弃”馆名中“民间”二字,如今倒是看开了:“以前心里一直不舒服,今天,我却可以自豪说‘这个博物馆是我开的’,感谢社会的包容、肯定、认可。”
当日是博物馆日常免费开放日,一所当地小学师生到馆参观,吴先斌发放纪念品后,不停接到预约参观电话,“(全民族抗战爆发77周年)纪念日(今年7月7日)这几天忙坏了。” 他不介意别人“草根博物馆”的评价,“‘草根’不代表‘草莽’,不代表放荡不羁、游侠形象,从小人物的视觉解构抗战史,用个人故事、经历折射时代。如果说,国家博物藏品代表国家记忆,那民间博物馆收藏代表民间记忆,二者融合才是民族的完整记忆。”
吴先斌始终有些悲情。他说,若真有一天,博物馆穷途末路、无法支撑,将把所有文物、史料捐赠给大学,让年轻人延续对历史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