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在二战期间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连接中国云南和缅甸仰光的滇缅公路曾是中国与外界联篆的唯一的运输通道,堪称抗战生命线。为此,这片土地没少受日军炮火的光顾,并一度被日本军队占领。
60多年过去了,日本已经成为缅甸最大的债权国,摇篮有债权约5000亿日元(约49.4亿美元)。
目前,安倍晋三访问缅甸,除了宣布免除缅甸剩余债务、提供巨额经济援助外,还去祭拜了仰光市远郊一处由日本人修建的二战阵亡日军墓里被中国远征军和盟军击毙的鬼魂们。
一、以“亲善”为名的掠夺
趁其不备,先发制人是日本军国主义一贯伎俩,1941年底,日军突然发动太平洋战争。军事初捷后,又先后出兵出动占领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开始实行“大东亚共荣圈”计划。何谓“大东亚共荣圈”?日本虽是军事大国,但资源非常匮乏。据1938年日本军部的估计,如果侵略战争延至1945年,则其财政支出必须保持100亿-120亿元,否则日本财政总收入却承担不起战争的总支出,选择“以战养战”就成了日本军国主义的唯一方针。以中国和印度为中心的大东亚地区,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早已被日本军阀觊觎已久。东条内阁上台后,为了加强其殖民统治,肃清被占领区的一切抵抗力量,搜括一切人力,物力,财力资源,满足日本垄断资本的欲壑。为继续进行侵略战争日本还设立了一个大东亚省。该省主要职能,对于占领区实行军政,迅速获得重要国防资源,并确保作战部队自给,通过一份1943年9月30日日本御前会议决定就能把日军对大东亚地区的贪婪性窥一斑而见全豹。御前会议决定为确保战斗力量,需征集①普通钢材500万吨。② 特殊钢材100万吨。③ 铅21万吨以上。④ 甲类船180万总吨以上。会议还决定为增强战斗力,坚决采取必要的一切非常手段。东条英机也宣称:“大东亚战争的关键在于把重要资源地区收归我方管理和控制之下。”一语道破了“共荣圈”的目的。名为亲善共荣,实为侵略掠夺。在日军的大东亚战争中,除中国受害最深以外,据有关资料记载:马来西亚被日军杀害的人数在10万人以上。菲律宾百姓死亡约110多万人,印尼死于日军苦役的就有200万,新加坡被日军屠杀10万人以上。泰国和缅甸,被强迫修筑泰缅铁路死亡劳工25万人。这些数据表明了“大东亚共荣圈”的残暴性。
著名记者曹聚仁说:“敌人以本国为太阳,所谓“共荣圈”便是他们的经济卫星,用“共荣圈”的血来完成大东亚之梦”。有人说日本人民也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这话固然不错,但笔者认为,加害国人民受害与受害国人民受害有着本质意义上的不同,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二、中国与世界反法西斯国家结盟
经过五年的抗战,中国失了近海通道,日本几乎把中国同国际社会隔离开来。1942年,中国带着力不从心,疲惫不堪的身躯走进抗战的第五年,也是抗战最艰苦的一年,能够使中国在战争苦难中拖到今天的一是国民战胜日本的信念没灭绝,二是国际援助中国物资的唯一渠道滇缅公路还在中国人的掌控之中,战争物资源源不断输入中国,使中国没有被日本快拳击倒,毅然挺立。日本为尽快击垮中国,采用了“一剑封喉”之术,迅速出兵占领缅甸,切断中国抗战生命线“滇缅公路”。1941年12月27日54架日本轰炸机第一次空袭仰光,佛教之城,满目疮痍,1942年元旦,中国同英,美,苏等26个国家在华盛顿签订了《联合国家宣言》,中国从政治上正式同世界反法西斯国家结盟。为自身民族解放运动获得更广大的国间空间支持。
1942年1月5日,日军纠集第三十三师团第五十五师团,第五十六师团,参与过南京大屠杀的第十八师团及泰国军共计10万从泰缅交界毛淡棉地区,开始对缅甸大举进攻。由于英国对缅甸长期殖民统治,民族矛盾尖锐深刻,许多缅甸人为寻求民族自身利益,不惜引狼入室,协助日本人同英国人作战,缅甸战局英国很快处于劣势,没有招架之功,只有逃跑之命,连丘吉尔都在回忆录中称:“如果缅甸丧失,那就惨了。”缅甸英军失利也直接威胁到中国抗战,为了夺回滇缅公路,保障中国抗战事业的完成,中国决定派出精华部队第五军,第六军,第六十六军,共计十万人组成中国远征军。
出兵前国民政府发布由陈布雷先生执笔的《告入缅将士书》,全文如下:
腊戍林次长转杜军长甘军长分转入缅各师官兵钧鉴:我国军此次奉命开赴缅甸,协同友军,扫除敌寇,此实我中华民族近古未有之大事,亦为我国军队与盟邦在同一地区并肩作战之开始。我在缅前线虽尚未与倭寇作大规模之接触,而国际舆论对我军战斗精神与前途,已备致热烈至赞扬与期望。我将士恭膺此自救救人神圣伟大之一役,宜引为人生无上之光荣,尤当兢兢业业,奋其忠勇,以无负党国所赋与之使命。关于粮械器材医药之供给与前后方运送联络之保持,统帅部已有充分筹划,诸将士其专心杀敌,奋励无前,实行我总理军人精神教育之遗训,发扬我中国军人魂于域外,必能惩创狂暴之敌寇,造成辉煌之战绩,此本委员长与我全国袍泽所深信而殷盼者也。惟是军行所至,和洽为先,四年余抗战经验所昭示,凡能协同友军动作一致者无不成,凡能真正做到军民合作者无不胜。中缅本属兄弟,情谊犹如一家,在反侵略共同目标之下,诸将士与外籍友军并肩作战与国境之外,而休威相依,实与在本国战场上作战无异。举凡地利上一时之未能惯习,宜尽量辅之以人和。对于当地共同作战之英缅各友军,以及缅甸人民,必须亲爱相处,推诚相与,敦睦友谊,鼓励同仇;庶能以相互感情之融洽,增进敌忾一致之精神。尤当对人礼让,持己谦和,艰险不辞,功成不居,补己之短,毋暴人之短,师人之长,勿夸己之长,则至诚感孚,必益增友邦对我之信用。至入境问俗,古今一揆。故对缅人向所尊信之佛教,以及其生活习惯,尤必随时注意,特予尊重;勿因生活行动稍违习俗,引人误会,务求客主一体,亲如手足,精神共鸣,禅益戎却,我在缅侨胞,爱国助战,义声久著。诸将士今至缅境,允宜与侨胞随时随地密切联络,为其讲此次战争之性质及我中国军民之任务,务使共知大义,对缅人与各友军益敦友好。我先民本有急难相扶之美德,更有不念旧恶之古训,今敌人方肆其邪说,以蛊惑我东亚各民族而离间其感情,吾人当前之急务,厥在化除畛域,共同一致,首先打倒此东亚败类之敌寇,而后乃能求得整个之平等与自由。若因国军入缅而我侨胞略存骄矜之心理,稍形与词色之间,即易招致反感而授敌奸以可乘之隙,此又必须我将士恭恕自恃,以身作则,期收感应之效者也。总之我国军出国御寇,此役实为嚆矢,成败荣辱,关系匪浅,务望振励奋发,矢敬矢慎,以建协同一致杀敌致果之殊勋,造成反侵略战争之胜利,是所厚望。
1942年2月下旬,中国远征军跨过滇缅边境,踏上异国土地,开始了自中国甲午以来第一次铁血远征。1942年4月17日大公报这样描述中国远征军出征的情景:“绵绵的滇缅公路上,车队蜿蜒行进,长达数里,烟尘相接,蔚为壮观。”大有我武威扬,气吞山河之势。这是远征军将士深知,此次出国作战,不仅是捍卫祖国,而且在争取盟邦胜利,保障人类和平大义的一次大战。中国远征军出征标志着中国同世界反法西斯结盟从政治到军事完成了全过程。为战后中国赢得“四巨头”称号,最终成为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拥有一票否决权。
三、两次出征,十万将士血泪缅甸
日军为了夺取同古,日军第15师饭田调集精锐的第55师团共计4万余人并配备有大量重炮和坦克,加上有航空兵配合,向同古发动猛烈攻击。而驻守同古的第200师仅1万余人,且重炮及装甲军等重装备因交通不畅均未能随师行动,且无空军力量配合。3月18日,日军航空兵3次轰炸同古。20日,日军第55师团,在炮兵、飞机和坦克掩护下,向第200师各主要阵地发起进攻,200师全力反击,同古保卫战战幕正式拉开。
战至21日,第200师击毙日军300余人,自己伤亡140余人,同古防御阵地屹然未动,为应付最危险的情况出现,师长戴安澜召集全师营以上军官开会,带头立下至今让我们读起都依然荡气回肠的“誓与同古共存亡”的遗嘱,并宣布了如下命令:“如本师长战死,以副师长代之;副师长战死,以参谋长代之;参谋长战死,由步兵指挥长替代,各级照此办理。”22日,面对即将爆发的同古大战,戴安澜为表示与日军血战到底的气概,给夫人王荷馨信中写道“为国家战死,事极光荣”,这份家书充分表现了一位爱国军人视死如归,不惜为国捐躯的崇高品质。诠释了一个国家军人执戈护民的全部含义。毛泽东主席曾用“浴血冬瓜守”来形容这场战争的惨烈。由于英军策应不力,陷入缅甸亲日分子和日军双重打击下的我正义之师竞成了孤茕之旅,不得不向国内回撤,兵败野人山。1943年底经过一年多休整的中国远征军,装备焕然一新,有了现代战争意识的远征军士兵如雄狮出山,饿虎扑食,再度出兵缅甸和日军较量,在历时一年半的较量中,中国远征军收复缅北大小城镇五十余处,进军二千四百余公里,歼敌三万余人,缴获日军“常胜师团”第十八师团大印。中国远征军缅北胜利让国际社会再也不能轻视中国军队,也让国人看到抗战胜利的希望,抗战的每次胜利都是热血铸就,中国远征军在二次出征中共计十万将士血洒异国土地,他们的英魂永留缅甸的青山绿水之中。
四、日本借二战慰灵碑模糊侵略史
笔者于2011年5月去缅甸山区寻找戴安澜将军遇难地,在曼德勒一座山上,看见日本人修建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日军阵亡者纪念碑几十座,甚至连日军战死的军马也修建了纪念碑。纪念碑上刻有“慰灵”“招魂”和“英灵”等字样,十分刺眼,令人炫目。六十年代,日本经济开始恢复,为了改变他们所谓的“国家形象”,开始在海外为阵亡者修建墓地纪念碑。日本国会先后通过“战殁者遗族及战伤者援护法”等法律,对包括在国外服刑战犯以及根据战时“国家动员法”被征的人员进行抚恤。日本各种“遗族会”每年都会四处出资,修缮日军阵亡军人纪念碑。据报道在缅甸密支那街头,警察指挥交通用的警铃都是日本人送的,每只警铃上都铸有60多年前在缅甸被歼日军部队番号和“镇魂”“慰灵”等字样,每次交警一摇铃,就为日本军人招魂一次……而密支那是中国远征军第二次出征重创曾参与南京大屠杀的日军第十八师团之地。
据缅甸《新闻周刊》报道称,日本社会福利与战争受害者救助局在缅甸相关部门协助下,对在二战期间阵亡的日军遗骸进行搜寻。2011年10月26日至30日在密铁拉地区的三个村庄和一座寺庙里搜寻到了7具遗骸和部分遗物。行动负责人Mr.Ken Miyashita对此说,遗骸搜寻工作从2003年停止至今已时隔十年。对现在搜寻到的遗骸要经DNA检测之后,找到阵亡者亲属并交给他们,最后安放到东京千鸟渊战争阵亡者公墓。日本政府想将全部战争阵亡者的遗骸搜集起来,今后还将继续搜寻。二战中,日本士兵共战死300多万人,其中战死在缅甸的137000多人中的91390具遗骸已运回日本,剩余的45610具尚待搜寻。
笔者在缅甸曾访问一位中国远征军老兵,老兵说:现在日本修建了那么多纪念碑,有的碑上刻着“纪念和平殉道者”,长久下去,人们真的会忘记日军阵亡士兵本质是充当了军国主义进行侵略战争的炮灰和杀人越货的工具,是日本法西斯的牺牲品,真的会错误的认为日军是为和平而阵亡的,真的到了那一天,让我们为捍卫和平之战的中国人情何以堪?!善良老兵的话总是提醒人们要防止日本军国主义沉渣泛起,面对日本右翼美化侵略战争,模糊侵略历史,破坏战后秩序等一切错误言行我们不能熟视无睹。
公元2013年2月21日,由国内民间人士修建的中国远征军第200师阵亡将士纪念佛塔在缅甸莫洛落成。
(本文作者系南京民建会员,南京市政协委员,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馆长,中国远征军第二百师阵亡将士纪念佛塔主要出资人吴先斌,扬子晚报记者赵静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