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吼:刘嫂子为救我遭了殃

发布时间:2024-04-23 15:47   本文被浏览过:

 【讲述人】王飞吼 【年龄】85岁 【住址】滨海县城清华苑小区 【寻访时间】2015年8月24日中午

       1940年农历10月中旬,穿小棉袄了,一天早上,天麻麻亮,就听屋外有好多人喊“大军到了”。那年我刚10岁,一骨碌起身跑出门去看究竟。哎呀,八滩镇十字街的店铺走廊下睡满了八路军。他们身着军装、脚穿草鞋,整整齐齐地席地而睡,没有铺干草,没有被子,一看就是很守纪律的部队。 八路军很快建立起县、区、乡、保、甲的基层政权,发动群众抗日保家乡,这就挡了土匪的道。八滩区署第一任区长徐锐领导下的民兵,有次在侉儿庄,发现大土匪顾豹岑的手下大白天抢小贩的东西,将其抓住严惩。这下惹恼了顾豹岑。1940年底,他派人混入区公所,深夜来了个“捧局子”(意为全部拿下),抓走了徐锐和财粮区员戴秉义等13人,仅有文教区员祁广亚下村检查工作幸免于难。徐锐反抗,土匪侯七一枪打穿他的手,再一刀刺穿锁骨,用铁丝穿起来吊打。这13个人后来都被活活害死。 接任区长的陈振东是个菲律宾华侨,二十来岁,为修宋公堤吃了不少苦,不幸也被土匪害死。八路军在改编为新四军三师的当口,将顾豹岑一伙围困在季家圩,连打三次,终于将顾豹岑干掉,出了一口恶气。很快,沿海的匪患大部被除。那个虐打徐锐的侯七,躲到1946年,还是被捉住镇压掉。 大军来了,我才有机会进入粮西小学读书启蒙。那时读书,不像现在在学校里上课,而是一切服从抗战。每天能能读个把小时的书就不错了,其余都是抗日活动。部队给了一把大刀,我们自己用一庹长的木棍做红缨枪,日夜轮流站岗、放哨,盘查过路行人,看有没有乡政府发的路条子。

       我的恩师名叫陆梦扬,既是老师,也是校长。他组织成乡村儿童团,让我做八巨的儿童团长,带领当地儿童搞抗日活动。儿童团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在本地所有的墙壁上写上抗日标语。我们两人一组,笔是用旧的刷锅把子,黑锅灰刮下来在水桶里搅一搅就是黑墨。 几天时间,各家各户的土墙头上,到处都是“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小鬼子滚出中国去”、……在写标语的日子里,大家都不能按时吃饭,只能带着山芋干之类,饿了,就拿出来啃啃,渴了,就到河边舀点水喝喝。老百姓见到了舍不得我们,将自己的粥饭省下来给我们,要我们吃完再干。

       1943年农历正月初五上午,我正在后案乡唐庄村写墙头标语,没想到搞第二次大扫荡的鬼子,已经悄悄把村子围住了。等到发觉,墙上墨迹未干,又一身的黑锅灰,鬼子已到跟前了。一个高个子鬼子端着枪,一刺刀就朝我胸口戳过来了。我眼睛一闭,真的束手无策。 就在这当口,突然从我的左边冲过来一位青年妇女,大约十八九岁,估计才结婚不久,头上戴花,脚上穿的是花鞋子,一冲过来就把刺刀挡掉了。一伙鬼子喊着“花姑娘”,一下子堵住了她,拖到房子里去了…… 后来,我才得知救我的恩人叫刘嫂子。我痛哭了很久,我的命就是刘嫂子给的。那天上午,在离我南边一百米处的五户庄,和我一样写标语的金乃彦,被鬼子发现后,连戳了五十多刀,当场惨死。 陆梦扬老师晓得了,鼓励我加倍努力做抗日工作。

       1944年4月,在他介绍下,我告别家人,参加了新四军新安旅行团,主要做宣传工作。

【采访手记】 王飞吼老人离休后,专注翰墨,颇有所成。他总说自己很幸运,当初和他一起参加革命的同学、战友,很多人早早地牺牲了。有两个最好的同学,其中一个是坐一张桌子的,两人一个牺牲在伍佑,一个牺牲在角斜。现在年纪越大,心里越是想念。 说到刘嫂子为救年幼的自己遭了大难,85岁的老人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再三说:“刘嫂子生下儿子不久就死了,我没办法报答,但希望在有生之年,找到她的的后人,尽自己所能去谢恩。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如果能够达成,我死也瞑目了。” 这真是一个痛苦的夙愿,切盼知情人相助成全。 

(采访者:徐振理、征跟东、陶秋凤     采访时间:2015年8月24日中午     采访地点:盐城滨海县城清华苑小区王飞吼老人家     来源:《盐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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