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礼:伤兵流血我流泪

发布时间:2024-04-25 15:46   本文被浏览过:

老兵档案
       夏永礼:女,1926年生于响水,现住阜宁县益林镇。 1942年春参加新四军,3师8旅休养所敷料员,护理伤兵无数。 1949年复员,同年与留在益林养伤的张云峰结婚。
       张云峰是山西籍老红军。 采访到抗战时期的女兵,一直是记者的心愿。7月22日终于夙愿得偿。当日上午10时许,在阜宁县益林镇小街一厝清凉的小院前,记者见到了84岁的夏永礼奶奶。这位1942年入伍的老战士,是一位山西籍老红军的遗孀,精气神十足,一见来人,立刻吩咐儿媳买烟、切西瓜。

“讨饭女”参军护伤兵
       “我拎了4年讨饭棍哪!”夏老点起一根烟,眉头在烟雾中拧成一个结。“我老家本来在响水。12岁那年来了日本兵,地方上有人放枪,鬼子晚上不敢走,就留在庄上。” 夏老回忆:“他们在土墙上掏洞,把相邻的各家连成一体。我多看一眼,一个鬼子甩起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上。第二天早上鬼子撤回响水前,在上风头放一把火,烧光了半条庄子。” 庄上人无家可归,只好出门讨饭。夏永礼一路乞讨,1942年来到芦蒲左范庄。附近驻着新四军3师休养所,专门护理从前线抬下来的伤兵。这年春天,休养所班长左友芳(音)、副班长仇凤武(音)跟她说:“十几岁的小丫头在外要饭终究不行,你跟我们当兵吧。”“我什么也不会,你们要我吗?”夏永礼将信将疑。“我们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受苦人,只要肯吃苦耐劳就行。” 夏永礼当天就去报到,剪掉小辫子。偏信“老古风”的父亲不答应,“自古没有丫头当兵的,你去就把你绑石头拽下河!”然而,夏永礼去意已决,绝不回头,最终留了下来。 所谓休养所,其实是把伤员分散到村民家里护养治疗。夏永礼做敷料员,是护理的第一道工序——清创、消毒。 把伤口蛆虫一个一个挑出来 “平时就伤员不断,一打大仗更不得了,前线担架成排的往下抬,我们经常几天几夜不得睡觉。” 最让夏永礼伤痛的,是夏天给伤员清理伤口。“前线抬到这里有时要几天,许多伤口蛆虫直爬,伤员疼得牙齿格格地响。我看了就哭。”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紧牙关,用竹棉签将蛆虫一个一个地挑出来,还有骨头渣子,有时一个伤口要挑出小半袋子。 “谈不上医疗条件,连蚊帐也不全,苍蝇蚊子很多,我们就不停地给伤员洗洗擦擦,打打扇子。”夏老回忆,有的战士受伤重,一边清创一边就牺牲了。“救不过来的太多了,都送到了芦蒲塔那边埋了。” 敷料班曾好几次去送葬。“一次一个团首长牺牲了,黑漆棺材抬下来的,我们去送葬。血水从棺材里流出来,蛆虫到处爬,所有人都哭了。” 忆到此处,夏老长叹一口气,“抗日战争打得苦哇!单芦蒲塔那边就埋了上千人。大干部才有棺材,小干部和当兵的就用白布一缠,一个一个排在坑里埋了。”

丈夫当过骑兵排长
       1949年大军渡江后,夏永礼复员回地方,与在留在益林镇海陵河养伤的张云峰结婚。 张云峰是山西洪洞人,1936年参加红军。一次部队打散,他回家板凳尚未坐热,就被阎锡山所部抓去,坐了18天黑牢,最终由父亲请醋店老板具保回家。张云峰不服气,又找到红军归队,后来改编为八路军115师一部,一路征战到苏北。 “苦都我老头吃掉了,当红军曾经3天3夜不得吃,有个窝窝头就了不得了。1940年10月在宝应,有一次送信,敌人埋伏在坟茔后面,一枪打中他的大腿。老头从马上掉下来,一只脚勾在马蹬上,马通人性,硬是把他拖了回来。”夏老说起这些,眼泪直往下滴。 复员后,两位老兵颇受村民敬重。农忙的时候,地方上就组织人代耕代种,只让他们干轻活。张云峰1992年重病离世,夏永礼把家料理得井井有条。 老人患白内障,“每年用药就有几百块钱。”但老人不愿动手术,年轻时的经历让她对伤口特别敏感,她对儿孙说:“除非看不见了,你们再给我开刀。” 

        (采访者:征跟东  采访时间:2010年7月22日  采访地点:盐城阜宁县益林镇小街夏永礼奶奶家  来源:《盐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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