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人:王金鑫 陈于可慧 卢珊
采访时间:2016年7月12日
采访地点:盐城市滨海县东坎镇静花园小区六幢
整理人:王金鑫
我父母都是农民,靠为他人种土豆为生,家中兄弟姐妹共八人,我排行老四。虽然家中人员众多,但是我的父母将我们兄妹八人都送去学习文化,除了我的三姐识字不多外,我的四个妹妹都是初中或高中师范毕业,起初在学校做老师,后来转至行政部门,在审计局工作。我的三姐夫在盐城地方乡镇做财政工作,五妹夫则是离休干部,六妹夫曾在阜宁县税务局工作,八妹夫则是盐城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我就是这样于1929年5月4日出生在这个贫穷而又不平凡的书香家庭,1935年七岁的我开始上学,在学校里担任了儿童团团长,帮助宣传中国共产党的土地改革和斗地主、富农的主张。在宣传的过程中,我深入地了解了中国共产党,同时新四军也安排教官对我们这些学生进行训练,在学校里我学会了开枪射击。
五小毕业后,虽然我考上了射阳中学,但是由于家庭经济困难,因此我没有去上初中。随后我萌生了参加革命的想法,但是当时我的两个哥哥都已经参加革命为党工作,家中只剩下我一个男孩,所以我的父母和哥哥都不同意年小的我参加革命,于是1945年5月我便偷偷的跑去随新四军去同日本鬼子打游击,当时的日本鬼子驻扎在阜宁城中。起初我则被安排在新四军3师领导的财税部门,参与财税工作,并发给我一身军装和一把盒枪,此后益林(1)战斗结束后,我负责清理战场,在战场上缴获了一把马枪,而子弹则由政府按时发放给我们,平时我专门负责出口税票,报税时则收钱。按照规定允许商人出口一船豆饼,那么对方必须按一百片豆饼,从上海带回相应数额的子弹和枪的原则行事。平时我便带着盒枪,外面穿着便衣去收税。收税时我时刻带着税票和盒枪,我清楚地认识到:税票就是钱,丢了,丢的就是钱;枪就是命,枪丢了,命就难保证了。因此我从未丢失过税票或者手中的枪。由于穿着便衣,所以即使我曾与日本鬼子隔河而视,但是却从没有被敌人发现。在收税的工作中,虽然我一般不与商人发生冲突,但是有冲突发生,当时我正在阜宁太平桥(2)收关税,但是滨海心天桥(待查)旁的一户江姓商人,运送一船盐行驶至我负责的关卡,在报税的时候少报了三十吨的盐,但是船在东坎(3)签收的时候有记录。姓江的商人的偷税行为被我发现,然而对方并不承认,但是我在税单上签的还是原来的数目,并让姓江的商人交税,结果对方拒绝,于是我将关卡关闭,不放江姓不法商人走,并让姓江的商人将盐过磅称重,结果对方在称重的时候,畏畏缩缩,最终对方承认偷税行为,补交了缺少的税款。还有的情况便是关卡刚开,对方便驾船逃跑,于是我立即开枪制止,在开枪的过程中退壳的时候,子弹壳划伤了我的手。同时我不仅收税,还查抄大烟土,在益林的一家烟行被人检举,于是我随领导前去搜查,结果搜了半天都没有搜到,于是领导便让年小的我去搜烟行家的妇女身上,结果还是没有搜到,最终将妇女的长裤脱去只留短裤,才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了大烟土。
1945年抗战胜利后,当初逃跑的国民党军跑回了盐阜地区,我和同事等敌人从城中一离开,便进城去收税,就这样和敌人打起了游击。此后国民党在东沟(4)建立据点,新四军便准备攻打东沟,于是安排我这些地方和政府机关人员在东沟的尼姑庵阻击敌人,当时的尼姑庵那里到处都是坟墓,结果对方火力太猛,都是机枪扫射和炮击,我们都不敢抬头,于是领队的人便命令立即撤退,就这样我们连滚带爬的紧急撤退了。1946年我调任益林税务局工作组组长,住在阜宁的益林的东沟。1947年我正随同事在阜宁益林南边的拍一桥渡船口,河边的阜宁杨集子(5)附近,结果国民党军前来扫荡,当时税务机关干部和益林角巷乡(6)住在一起,结果被敌人包围了,敌人包围了半支口,半支口的南边是马家荡(7),我们无法到达东墩(8)。于是只能奔东边,东边是南安河、潮河(9),有一个渡船口,但是税务机关的干部中跑得快的人便先到达了一个渡船口上了渡船,而我们这些跑得慢的人,没有赶上渡船,当船行驶到河中央的时候,由于人多,结果船翻了,河中落水的人惊慌失措一个拉着一个,有的人则游回河岸,结果被赶到的敌人用刺刀杀害。敌人用机枪朝河中扫射,刘李雪和雷清高两人连枪也不记得拿,最终在河中淹死。而我和财税所所长胡华昌一起爬上一艘后来的草船后,立即撑杆划船,来到了河对岸,快速的爬上了岸边的丛中,因此机枪没有打到我和胡华昌。
1950年我认识了和自己在一起工作的妻子,1952年两人结婚。然而当时我的妻子在阜宁县工作,1956年我们才调在滨海县工作,中间我们一直写信联系,此后我们共育有两儿两女。1955年正在滨海县工程科当科员的我,经科长钱长累和顾鼎城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此后我历任统计科科长、计划委员会秘书和副主任、农业服务站副主任、水电局副局长、融资公司副局长、农业局调研员、局长等职,直至1998年离休。如今的我赋闲在家,儿女事业有成,原任东坎镇镇长的长子田俊正任滨海交通局副局长。次子田俊亚曾在供电局工作,然而已于2008年去世,我的孙子则和妻子在句容做老师。已经退休的长女田俊雅曾在盐城融资公司工作,我的外孙则在美国。我的小女儿田薇舞则在滨海融资局做总账会计,女婿则任财政局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