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玖、李水清：京门烽火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不久，就在北京（当时称北平）西郊，以部分中国共产党地下党员和部分工农红军为骨干，逐步发展起一支八路军队伍，建立了平西根据地，把抗日的烽火一直燃烧到古都门前。
      平西抗日根据地，东临平汉路，西濒小五台山，北起张家口及平绥路，南至易水河、紫荆关，地跨昌平、宛平、良乡、房山、琢县、涞水、怀来逐鹿、蔚县、宣化等县。这个地区既是我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北岳区东北方面之屏障；又是我军挺进平北、冀东之出发阵地和后方基地。平西抗日根据地的创建，直接威胁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华北政务委员会所在地——北平，以及蒙古联盟自治政府所在地——书长家口。平西抗日根据地，如一把锋利的钢刀，直插敌人心脏。因此，日军视平西抗日根据地为心腹之患，屡调重兵“扫荡”，并施以“蚕食”，封锁和“囚笼”政策、“三光”政策，妄图摧毁平西抗日根据地。正由于平西的特殊环境，决定了平西军民之对敌斗争，异常尖锐复杂，战斗十分频繁激烈。
 
奋起抗日，创建平西根据地
      1937年7月，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北平随即沦陷。中国共产党中央北方局指示北平党组织及在北平的中共东北特别委员会，组织抗日武装。恰在这时，在平西的赵侗率残部，找我党求援。赵原是东北大学学生，国社党党员，青年党党员。七七事变后，赵在北平联络昌平白羊城民团团总汤万宁，组织起一支二十余人的小部队。在当时的特定条件下，我党决定利用赵部建立我党的抗日游击武装。中共北平市委和东北特委很快派去了数批共产党员、进步学生和部分参加过西安事变的原东北军学兵队队员，短短几天内部队就扩大到五六十人，其中由我党动员出来的青年占半数。因成员多半是学生，群众亲切地称他们为“学生军”。
      “学生军”急需扩大队伍，寻找武器。一天，有一个在北平德胜门外“河北省第二监狱”当门房的群众来报告：“监狱里有三挺机关枪、三十多支杂牌步枪，十几支手枪；被关押的七八百名犯人中，有七八十个是共产党嫌疑犯。看守人员共有六十个，力量薄弱，人心浮动。”“学生军”领导人商定，奇袭‘第二监狱’，夺取枪支，救出“犯人”，扩大队伍。
      部队经过简短的准备，于8月22日20时出发。由假装日军军官的吴靖宇，骗开了监狱大门。部队冲进了监狱，收缴了枪支，砸开牢门，救出了“犯人”。在铁狮子坟附近树林中，经过动员，被救出的人，绝大多数参加了学生军。以后城里城外不断有人参军，流散的国民党军、保安队人员也来归附，整个部队骤然增至六七百人。鉴于部队成分复杂，纪律松弛，赵侗擅权，在部队中搞小团伙，我党通过艰苦工作，对部队进行了整顿，部队正式命名为国民抗日军，国民抗日军下辖三个总队设立军政委员会，凡重大事项均须军政委员会通过，担任司令的赵侗，权力相对削弱，党的领导力量逐渐加强。
      9月8日，国民抗日军在黑山息与日军遭遇。经顽强抗击，毙伤日军几十名并击落敌机一架，战至黄昏我部队安全转移。不久，赵的舅父、第1总队长任福祥，阴谋杀害我党骨干分子并拉走部队，被发觉，赵在不得已情况下，驱逐任氏一家出部队。接着，军政委员会任命纪亭榭为国民抗日军第1总队队长，陈大凡为副大队长，党开始在1总队树立牢固的领导；继又向第3总队派出一批党员干部，以加强这个总队的领导。10月上旬，日军又调集数千名兵力，在十余架飞机的配合下，向国民抗日军驻地妙峰山、阳坊地区围攻。部队接到北平地下党送出的情报，立即转移到昌平西山大村、镇边城地区。后派人与宛平地方党取得联系，部队开进斋堂川。这里党的基础好，回旋地区大，便于部队发展。10月底，八路军总部派吴伟、赖富等十二个同志，来到国民抗日军，帮助部队建设并负责与八路军联络。当部队的党员和积极分子看到他们带来的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亲笔签署的长信时，受到了极大的鼓舞。11月上旬，国民抗日军与在河北沫源地区活动的八路军第115师独立团取得联系，得到被服、弹药补充。这时部队约有两千余人。随后接到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命令，部队开赴河北阜平整训与扩军，聂司令员亲自接见赵侗、高鹏等。整训期间，军区参谋长唐延杰、政治部主任舒同均到部队讲课；组织部长王宗槐经常到部队帮助工作。12月25日，国民抗日军正式改编为晋察冀军区第５支队，司令赵侗、副司令高鹏，负责平西根据地发展工作。1938年4月下旬，5支队奉命返回平西。
      在国民抗日军调阜平整训期间、晋察冀军区第1军分区政委邓华奉命于1938年3月初率从1分区抽调的部队，挺进平西，连克矾山堡、金水口、门头沟等敌人据点，直达北平郊区，解放了十余万人口的广大地区。同时派出大批干部，协助地方党发动群众、建立政权，部队迅速扩大。5月，八路军第120师宋时轮支队奉命来到平西，与邓部合编为八路军第4纵队，配合冀东人民抗日武装大起义，挺进冀东。5支队为配合4纵队东进，主动出击，牵制敌人，分别袭击了南口、石景山、阳坊、温泉、门头沟等敌人据点，并一度攻入了石景山发电厂。7月下旬，赵侗个人野心恶性膨胀、接受蒋介石委任状，仅带他的亲信十余人叛逃。8月，5支队奉晋察冀军区命令与1支队合编，高鹏被任命为副司令员，5支队的战斗部队编为1支队的第3团，纪亭榭任团长，袁升平任政委，王建中任政治处主任。日军趁我主力部队东进之机，对平西大举进攻，一些土匪、杂色武装，也趁机抢掠群众，平西根据地的工作，遭到很大破坏。10月，我4纵队返回平西，立即开始了恢复与扩大根据地的工作，消灭和收编了数股土匪、杂色武装，协助地方党重建了党的基层组织。随着斗争的开展，在平西成立了晋察冀边区第4行政专员公署（1940年春，改为第6专署），建立了宛平、涞（水）琢（县）、房（山）良（乡）、宣（化）琢（鹿）怀（来）4个县政府。不久又开辟了永定河北岸地区，建立了昌（平）延（庆）县政府。这时，平西部队已实际上控制了东起长辛店，西到紫荆关，南起高碑店，北到蔚县、宣化、怀来、琢鹿的大片地区。平西抗日根据地与晋察冀一分区紧密相连，进一步得到扩大和巩固，部队也更壮大了。1939年2月，在平西成立冀热察挺进军和中共冀热察区党委，统一领导平西、平北和冀东的军事、政治斗争，平西部队编入冀热察挺进军。同年秋，平西部队进行了整编，组成第6、7、9、10团和两个游击支队，共一万余人。
      平西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引起了日军的极大注意。1939年2月至6月，日军对平西连续进行了三次“扫荡”，都被我粉碎。接着，我平西地区部队和地方武装进行了几次整编。各主力团和部分地方游击队，都进行了将近3个月的政治、军事训练，战斗力逐渐加强。1939年冬，我9团在房山发起了南北窑战斗，全团与敌激战一昼夜，攻克北窑、沱里、红煤厂三个敌人据点，炸毁敌人水力发电站和从沱里到红煤厂的高空运煤线，接着又发起了涧岭阻击战。不几天工夫，我军横扫河套沟，解放了几十个村镇。1940年1月，我主力一部出击宛平、房山境内的王平口、佛子庄、长沟峪、周口店一线，袭占了南北窑等敌人重要据点，毙伤俘日伪军两百余人，为了开展永定河以北地区工作，一部分部队袭占了怀来化庄、水头、庙港、大山口、十八家和北平近郊阳坊等地，歼灭了当地的股匪，为我军出人冀东和平北新区创造了便利条件。2月7日，主力部队和宛平县的游击队袭击了门头沟矿区和日伪运输要点万佛堂、南车营等地，给平郊日伪军以很大震动。
      这年3月，敌人从北平近郊各据点及张家口调集了九千余名日伪军，分十路向平西地区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扫荡”，企图摧毁我平西根据地，围歼我军于永定河南岸，3月9日，我平西军民反“扫荡”开始。第10团首先和永定河北岸一股约六百人的敌军展开战斗，在门头沟地区给予重大杀伤；又在青白口、喝石两处伏击和截击敌人，毙伤日伪军一百余人，迟滞了敌人的行动，第9团从11日起阻击由琢鹿县矶山堡进犯的敌人，在风雪严寒中激战三昼夜，把日军独立混成旅团一部两千余人，拖在落坡岭一带。第10团于完成阻击永定河北岸敌人的任务后，很快转移到这里。第7团在9日夜袭涞水城后，也赶到大龙门一线。三个团协同动作，打击敌人。在张家庄、杜家庄战斗中毙伤俘敌三百七十多人，缴获轻机枪四挺、掷弹筒四具、步枪三十多支、骡马一百六十多匹及骡马驮载的全部弹药、给养物资等，还击落敌机一架。
      这些战斗的胜利，对粉碎敌人整个“扫荡”计划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由门头沟、红煤厂等地出动牵制我军的一路敌人和窜入斋堂川的几十股敌人，遭我打击后也很快撤退了。
      敌人合击计划破产后，便分散“搜剿”。特别是在金鸡台、大安山一带和宣、琢、怀地区，残杀老幼，奸淫妇女，农具、牲畜大部被抢掠或毁坏。我广大人民群众奋勇抗击。宛平县的模范白卫队协同主力部队打退了进到马兰的敌人，并活捉汉奸、敌特多人；柳林水的群众用镰刀砍死了两名日本兵，缴获了机枪一挺。
      反“扫荡”历时十四天，敌人于22日全部撤出根据地。我军共毙伤俘日伪军八百多人，缴获轻重机枪八挺、步枪一百多支，击落敌机一架。接着，我平西主力各部队活跃于永定河北地区及察南地区，恢复和开辟了一些地区的工作。
 
打破“囚笼”，坚持平西游击战争
      1940年至1941年，日军对我平西根据地连续进行报复“扫荡”。敌人以北平及伞汉、平绥路为依托，向我根据地中心区步步推进，施行灭绝人性的“三光”政策，残酷地屠杀我根据地人民。
      1941年8月初，日军集中七万多兵力，进攻晋察冀边区的北岳区和平西区。8月底，平西根据地全部城镇均为敌占领，接着，日军对平西全区进行全面封锁。日军自北平经大台、青白口、军响、清水至琢鹿、蔚县，修筑了一条公路，沿路村镇建立了据点，将我根据地分割为南北两块。在东面，由北向南，沿山边挖掘一条宽五至六米、深三至五米的封锁沟，沿沟各山口要道也修建了据点，妄图割断我山区与房、涞、琢平原地区各县的联系，断绝我粮食供给的主要来源。1942年，平西进入了抗战相持阶段最艰苦最困难的时期。当时最大的困难是粮食极度缺乏，部队常常几天见不到一粒粮食，只得以野菜、树皮充饥。平西人民看着子弟兵忍饥作战，心疼不忍，宁可自己不吃，也把仅有的一点粮食送给子弟兵。一天，紫石口村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娘，抱着一罐黑豆，送到连队，干部战士婉言谢绝，老大娘说：“你们收下吧！我已是快入土的人啦，活着也打不了鬼子，你们还年轻，不吃点粮食，怎么打仗！”感动得干部战士无不泪下。
      为打破敌人的封锁，克服严重困难，适应对敌斗争的需要，我平西部队遵照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指示，采取了一系列重要措施。1942年初，部队实行了“精兵简政”，撤销了挺进军和区党委领导机关，肖克同志调晋察冀军区任副司令员，平西改编为晋察冀军区第11军分区，黄寿发任司令员，肖文玖任政治委员，熊奎任参谋长，潘峰任政治部主任。6团和10团已先后调出，主力团只有7团和9团，团取消了营的编制，直辖六个连。同时开展大生产运动，减轻人民负担，改善部队生活。
      军分区领导根据新的斗争形势，改变了过去集中主力待机打大仗的作战指导思想，采取长途奔袭、伏击阻击、化装袭击、里应外合、深入敌后等更为灵活的游击战术，积极拔除敌人据点。
      根据敌情，分区要求部队组建武工队，深入敌占区活动。日军控制了蔚县桃花川各“联庄会”，并建立了大量据点。敌人自认为桃花川是他们的“巩固的占领区”。我7团派出的武工队进入桃花川，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在几十个村庄建立了“两面政权”。为打击敌人的气焰，我们的部队又首先攻克了黄土梁“联庄会”据点，俘“联庄会”会员三十余人，缴枪二十八支。八路军来到桃花川，打开了黄土梁据点，对伪军和各“联庄会”震动很大，纷纷派人或写信前来联系，一天，北山地区一个较大的“联庄会”会首，派人送来一封信，大意是：听说贵军米到桃花川，我热烈欢迎，我也不愿受日本人的压迫，但又无办法，望今后多加联络，避免发生误会。7团领导考虑，争取“联庄会”和伪军同情抗日，是开辟桃花山，特别是北山地区的关键，于是决定由政委李水清亲自前去会见这个姓李的会首。恰在这时，得知上寺村村长要给儿子娶亲，准备邀请各“联庄会”会首和伪军头子前来赴宴。于是７团决定利用这一机会，宣传党的政策，进行争取工作，并派武工队王队长找到村长，说明意图，取得了他的同意。
      这天，李水清带一个排隐蔽在村内，留两个排在山口，身着便装的武工队员散布在喜棚内外。各联庄会会首和伪军头目陆续来到，姓李的会首骑着马，带着五六个护兵也来了。酒宴开始后，李水清突然走进喜棚。村长赶忙请到上座，喜棚里所有的“宾客”，看见李水清身着佩戴“八路”臂章的军装，各个都惊呆了。村长急忙向前敬酒，李水清接过酒说：“我是专程来为村长祝贺的，请大家一起干杯。”接着又说：“我们八路军到桃花川来，是为了抗日，你们都是中国人，绝不会甘心当亡国奴，希望你们与八路军合作，共同抗日。只要你们不帮助日本人向我们进攻，我们保证不去打你们。……”李会首率先站起，恭敬地说：你讲得太好了。我们一定照办。可是，“…黄土梁……”李水清立即回答说：“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联系，不知是你的人，那是误会。”李会首又结结巴巴地说：“可是，那二十八条枪，还是……还是弟兄们出钱买的……”李水清当即回答：“误会已经发生了，人，我们当场就释放了，枪吗，三天以后，你派人到这里来取。”在场的许多人，发出一片赞叹之声。李会首十分感激：“多谢首长，既然贵军这样关照，往后，我们当尽力效劳。”事后，我武工队果然得到了“联庄会”的掩护，很快又开辟了几十个村庄的工作。
      为配合武工队的工作，我主力部队攻克了桃花川重要据点桃花堡，使桃花川与北山连成了一片。继之，又以三个连的兵力，攻克了蔚县八大镇之一的白乐堡，战斗不到一个小时，俘敌一百余人，缴轻机枪两挺、步枪三十余支，并缴获了大批粮食、布匹、食盐及部分药品
      战斗在平西地区南部的9团，也在1942年秋天，在涞水县单翅岭打了一次漂亮的伏击战。9月，日伪军两千余人，长驱直入，奔袭我军分区所在地富山口村；扑空后，就火烧房子，走一村烧一村，后到蓬头村住了下来。军分区决定：在日伪军撤走时，必然要经过单翅岭，命令9团在单翅岭东到般房一线设伏。9团王振川团长亲自带领各连连长看地形，把全团6个连全部摆在从单翅岭到般房近五公里的北山上，同时命令特务连派出一个加强班占领单翅岭制高点。
      早晨8点，蓬头村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敌人烧房啦！干部战士都清楚：敌人一烧房就是拔寨起营撤退的信号。
      敌人在我们视线内出现了，没有骡马辎重和重武器，一色的轻武器。受山区道路的限制，敌人是一路队形行进。我加强班的战士们看着敌人一个个地从眼前通过，实在是手痒难耐了啊。
      过了一阵子，敌人已基本上进入我军伏击圈。团部命令加强班立即封锁岭头路口。团领导的意图，就是关起门来打狗。加强班用旗语报告已封锁路口后，五公里的大山沟顿时沸腾了。
      这一仗打得十分别致，全团几十挺轻重机枪打的都是点射，步枪也不像炒豆似的密集，既不打炮，也没有甩手榴弹。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军在这里出现。待他们惊魂稍定，调整队形，集中兵力向东夺路时，我们的枪声密集了，小炮声和手榴弹声出现了。
      这一仗从上午10点一直打到下午2点，敌人遗尸两百余具。由军分区各部队连续出击，著名的如石门夜袭，大台奔袭，巧取清水据点，还有李家堡伪军反正，逼退大庙守敌等，使敌伪惶恐不安。日军为维系其军心，于1942年12月29日调集一千余人，对我分区和7团团部驻地福山口、曹坝岗进行夜袭。当时只有2连留守机关。情况非常紧急。团长陈坊仁立即命令2连迅速占领曹坝岗北山松树岭，掩护群众和机关转移。松树岭山顶有一座古庙，几棵苍松。山的东西两侧是二十多丈高的悬崖峭壁，只有北面一条路可以上山。上午8时许，敌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向松树岭发起冲击。2连干部战士在两挺重机枪支援下，打退敌人数次冲锋。战至中午，敌伤亡惨重，正面进攻受挫，即以主要兵力向松树岭侧后迁回。此时，我机关和人民群众已经转移，7团命令2连边打边撤。连长命令2排副排长李连山带领8班掩护全连撤退。8班顽强阻击正面进攻之敌，给敌重大杀伤。迂回松树岭侧后之敌，这时切断了8班的退路。李连山指挥8班与前后攻击之敌顽强战斗，一直战斗至下午4时，已弹尽粮绝，敌又号叫着冲上山来。全班欲拼刺刀，枪上已没刺刀了；想用石头打，石头被积雪封冻。敌人高喊：“捉活的！”在此危急时刻，共产党员李连山高喊：“同志们！砸断枪，跳崖！”隐藏在对面山洞里的群众，亲眼看到五位勇士纵身跳下。
      第2天黎明，战友和乡亲们在悬崖下找到了勇士们的遗体。李连山光着臂膀，几处负伤，双拳紧握，怒目圆睁。刘荣奎、宋聚奎手拉手躺在一起。邢贵满背靠峭壁安详地闭着双眼。年仅18岁的王文兴，眼上还绑着一块毛巾。
      8班的房东老大娘，满面泪水，泣不成声：“大娘天天给你们烧洗脸水，今个儿，让大娘再给你们洗洗脸吧。”战友和乡亲们，怀着悲痛和崇敬的心情，隆重地举行了追悼大会，将勇士们安葬在松树岭下。1943年3月17日由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肖克副司令员签署嘉奖令，号召全体指战员向五勇士学习。
      1942年是平西地区军民战斗极其艰苦的一年，然而在全区军民的共同努力下，胜利地渡过来了。
      1943年春，晋察冀军区根据敌我斗争形势及人民负担状况，部队重新进行整编，加强领导，紧缩机关，充实连队。军分区领导也进行调整：陈正湘任司令员、刘道生任政治委员、肖文玖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陶汉章任参谋长，9团也于这个时候奉命调往陕甘宁边区，执行保卫党中央的光荣任务。在主力部队减少的情况下，分区大大加强了地方部队的建设，先后建立了宛平县大队、房宛县大队、昌延县大队、房沫琢县大队及北山大队，使平西地区对敌斗争不断前进。
 
扩大解放区，参加大反攻
      1944年，平西根据地的形势已大大好转，部队也得到很大发展，特别是经过1943年的整风学习和大练兵运动，指战员的政治思想觉悟与战术技术水平显著提高；经过大生产运动，部队生活也有很大改善。1945年２月，军分区领导班子又作了调整：肖文玖任司令员，地委书记杜存（后高鹏先）兼任政治委员，张防（即张学思）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李水清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全区军民响应党中央关于“扩大解放区”的号召，接连发动了强有力的攻势，直至参加大反攻。
      围攻斋堂之战，就是重要的一次攻势作战。斋堂位于北平以西仅50余公里，是敌人插入我根据地中心的一个重要据点，驻有日军一个中队，伪军一个指导班。斋堂自建立据点以来，先后杀害我地方干部一百余人，屠杀群众五百余人，还制造了王家山惨案，军民恨之入骨。1944年冬，我游击队即将该据点围困，次年3月下旬，敌企图隐蔽撤退，被我发觉。分区命7团坚决消灭该敌。当地群众听说我军打斋堂，争先支援。
      王茂全团长决定在斋堂以东之王家河滩设伏，命1连占领胡林西无名高地和507高地，卡住斋堂东去公路之咽喉，阻敌逃窜；命3连潜入西斋堂，待敌撤出东斋堂据点，迅速占领东斋堂，尾追逃敌；以2连为预备队，随3连出击，歼敌于王家河滩。26日，各连进入预定地区。29日上午8时左右，我侦察小组打响了三颗手榴弹，发出了敌人撤退的信号。
      敌先头部队进至胡林西无名高地，遭我1连阻击、即掉头回窜。3连见敌返回，立即占领有利地形，待敌接近至四五十米时，突然开火，给敌以重大杀伤。敌见前路被截，后路被堵，拼死反扑，端起刺刀向3连阵地冲来，3连1排长王朝银带领全排，奋勇突入敌群，与敌展开白刃格斗。此时1连1排从东面杀出，副团长王英率领3连2排从南面杀来，王家河滩上，顿时烟尘滚滚，杀声震天，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刺刀撞击的铿锵声响成一片。敌四面被围，顿时大乱，争相夺路逃生。日军小队长小松，扔掉指挥刀，拿起步枪，向我战士猛刺过来，将战士刺伤，3连1班副班长一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双手紧紧抓住小松的枪，两人翻滚在地。王朝银排长飞身赶到，刺死小松。1连班长李玉琳，接连刺死两名日军，缴轻机枪一挺，步枪两支。3连战士段会德，刺死一名日军中曹，刺刀被折断，仍坚持拼杀，在身上三处负伤的情况下，又用小铁锹砍死一名日军。7班长林玉通连续刺死三名、刺伤两名日军，终因体力不支，英勇牺牲。王朝银排长左眼负伤，用手榴弹炸倒两个敌人，其中一名负伤仍持枪抵抗，王排长冲上去，右手卡住敌人的脖子，用脚将敌踢死。
      在激战中，却不见敌镇村中队长，3连杜连长带领一个排，一面冲杀，一面搜索，突然在一个半人多高的土坎下，发现一群日军，其中有个军官，正在指手画脚，即令射手瞄准射击，敌应声倒地。战士们冲上去，投出一排手榴弹将敌全歼。后发现被击毙之军官，正是镇村。
      激战到中午，战斗胜利结束，共击毙镇村中队长以下日伪军四十余名，缴获火炮一门，轻机枪一挺，步枪三十余支，望远镜一架及大批弹药物资。战后，胡林、军响、太子坟等据点敌人，仓皇撤逃。
      此役充分显示我军整风学习和大练兵的成果，部队战斗作风英勇顽强，军事技术过硬，敢于和敌人短兵相接，白刃格斗，受到军分区的表扬。5月，7团奉命参加察南战役。这次战役在肖文玖的指挥下，连克石门子、岔道据点，击毙日军驻琢鹿县指挥官三滕，毙俘日伪军百余人。军威所至，敌伪极为恐慌，倒拉咀，原安屯、高铺子、南化子等敌伪据点相继撤守，从而胜利结束了平西扩大解放区的第一期战役。
      部队经过短期休整，７月开始战役的第二期作战。分区指挥7团，向房山、涞水、琢县之敌出击。
      首先拔除长操据点，为大部队东出扫清道路。长操位于我根据地东部边沿，控制着山口要道，驻有伪军一个中队。我3、4连包围据点后，先掩护部队向炮楼挖掘了一条交通沟，将大批柴草运至炮楼门前，然后对敌喊话：“如不投降、立即点火！”敌仍顽抗，遂下令点火。顿时烈火腾空；炮楼枪眼四处冒烟，敌无奈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