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一年九月中旬,正值我担任国民党第三十九军暂编第五十一师副师长代师长期间(师长贺光谦在中央训练团受训),突接军长刘和鼎、副军长刘尚志紧急命令:“限该师于九月十九日以前向远安东巩地区集中待命。”我奉命后,当即作出如下处置:
(撰稿:苏文钦,抗战时担任国民革命军暂编第五十一师少将副师长、代理师长 来源:中国黄埔军校网 时间不详)
一、本师决定于九月十六日晚,按第一、二、三团顺序,以夜行军由驻地出发,经南漳刘家集向东巩急进,限十九日拂晓以前,到达东巩集中完毕。
二、着第一团派出左侧警戒部队,以掩护师行进中的安全。
三、派副官主任傅立及中校参谋李向荣率领必要人员打前站、即时出发,为部队驻地和师部驻地作好准备。
四、师辎重营、工兵营随第三团之后,到达转弯头附近(距东巩约十五华里)停止待命,补充团留驻原地待命。
五、骑兵连、特务连、通讯连随师部前进。
九月十六日晚,皓月当空,本师于十七日凌晨相继到达南漳附近,十八日晚,全师继续向东巩推进,十九日拂晓前,全师到达东巩附近。
十九日上午,接军部命令其要旨如下:
(一)日军窃据宜昌后,即沿钟祥、荆门、当阳之线,构筑防御工事,妄图凭险顽抗。
(二)我最高统帅部决心收复宜昌,以第六战区为主攻部队,集中兵力,攻克宜昌。同时,在襄河西岸,组织攻势作战,以牵制敌军不得向宜昌转运兵力,此项任务由第五战区派部队担任。
(三)本军奉令:担任“襄西攻势作战”。主力部队展开于钟祥、荆门、当阳之线,相机向当面之敌采取攻势行动,以策应我宜吕方面主攻部队之作战。
(四)第五十六师展开于清溪河-玉泉寺之线;暂编第五十一师展开于荆门-清溪河之线;限本月二十日二十四时以前,进入攻击准备位置,作好战斗准备。
(五)军部位置于洋坪。
十九日下午,我将上项命令转达各团后,全师官兵人人振奋,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战斗。次日(九月二十日),接军部情报通知:我宜昌方面之友军正向盘据宜昌之敌发动猛烈攻势,汉宜公路敌军运频繁。我军正面之日军,有撤向宜昌增援之模样。
复据本师派赴荆门、当阳、话溪河谍报人员回报:敌碉堡中的士兵人数,逐渐减少,有抽调部队向宜昌方向增援之势。当晚夜半,我派往当阳方向之谍报人员回报:截至本晚二十一时止,敌每个碉堡中之战斗兵员,均先后撤走,有的碉堡仅只留下二、三名日军防守。
我根据以上敌情判断:我宜昌主战场方面,战况吃紧,本师应不失时机向当面之日军采取积极攻击行动,以牵制日军向宜昌转运兵力。
同日晚二十一时,我在电话中向军长刘和鼎建议:当面之敌正向宜昌方面转运兵力,企图加强宜昌防御,我军似应采取积极行动,以完成最高统帅部授与我军之作战任务;本师拟于明(二十一)日拂晓向当面之敌攻击前进。末后,我还着重地说:“本师士气旺盛,全体官兵跃跃欲试,千载良机不可坐失!”不料军长刘和鼎的答复是:“敌情不明,应当慎重从事。”
同日夜半,再电军部请示;军长刘和鼎的答复仍然是:“慎重从事!”
我处此种情况下,经过反复考虑,我认为根据最高统帅部授予我军之任务,根据敌情判断,势必行动不可;故而决心于明日(二十一日)拂晓,向当面之敌发起全面攻击。部队部署如下:第一团攻击重点为沼溪河;第二团攻击重点为观音寺;第三团(欠第一营)为师预备队。第三团第一营拨归第一团团长郑刚指挥,协助一团对盘据惰溪河之敌进行攻击。
九月二十一日夜,我军开始发动攻击,敌方不断使用探照灯照射,敌机还从空中投下照明弹,战况逐渐激烈;我第一线部队利用地形起伏及地物隐蔽,并假树枝柴草伪装身体,相继摸索接近敌人碉堡线,我第三团第一营营长杨炎华身先士卒,率领全营官兵冒着敌人火网,渡过小溪,向日军情溪河碉堡接近,一时杀声震天,我将士冲锋陷阵,前仆后继,最后与敌白刃相搏,混战至九时左右,日军增援部队由宜昌方向赶到。此时,我杨营腹背受敌,但杨炎华营长仍率部苦战,寸步不让;终因敌火力猛烈,杨营长又身中数弹,战死疆场!
此役,敌我伤亡都很惨重,敌死亡六、七人,伤十余人。剖腹自杀者一人,被生擒者二人。我军伤亡士兵三十余名,阵亡营长一人、连长二人、排长三人。这虽是一场局部战斗,情景壮烈,至今犹感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