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遵熹对我说:他的身体不好,恐怕不能爬山越岭测量地形,现在授时站仅有一个队员林翼让,能不能够派他去授时站当助理员帮忙林翼让?我见他说得合情合理,便答应了。
授时站设马家原上,在三角队队本部旁边。因此,每到星期一,张遵熹必到队部做纪念周,有时我们凑钱聚餐,他也凑上一份,但不饮酒,而且少说话。有一次,我无意中问他,你是直隶南皮人,是不是和张香涛(之洞)一家呢?他笑了笑,没有答复我。
到1942年4月,陕甘测量总队结束,我调地形二队队长。三角队的授时站也结束,记不清张遵熹调到什么地方。1944年测量总局结束,在军令部增设第四厅专管测量业务,派晏勋甫为厅长。他因为和我们没有见过面,叫我们去重庆述职。我到重庆后,有一天,在路上碰见张遵熹,他戴着副淡茶眼镜,穿军服,上校领章,但他诈作看不见我,没有和我打招呼。
我有个北京同学名张家桢别字槐卿,也是直隶南皮人,他和徐永昌是拜把兄弟,现在军令部当少将级副官处长。我问槐卿,你识不识张遵熹?槐卿说:怎么不识,他还是我的叔辈呢,因为我们南皮张家,是以恪遵家训四字作派系的。我问:现在张遵熹在那处做事呢?槐卿说:他前几年在本部二厅当中校科员,出差西北去了好些时候,回来升了上校秘书。我将张遵熹在宝鸡测绘训练班的经过,完全说给愧卿听。槐卿说:这也难怪,因为地图是保密中最要保密的东西。宝鸡又接近陕北,你在本部又没有渊源,这也是“防谍防奸”必要经过的手续啊。槐卿这几句话,把我来西北奋斗的热忱一霎时统统浇冷了。这一段话,前几年中央测量局派员来了解我时,我也曾对他谈过。
(来源:《广州文史资料存稿选编》第四辑)